清代實行“攤丁入畝”,將丁銀和田賦都按田畝征收。除“地丁銀”(大糧)外,當地官府還征收糟糧、屯糧、租課,“糟糧”是指派征穀物。但是川北山區,幾乎都是官府隻征收銅錢和銀兩,銅錢官方定價2000文換一兩白銀,但是民間折價都是2500左右折價一兩白銀,所以用白銀和大洋收購糧食,價格相對低一點。這個年代,佃戶雖然吃不飽,但是還是餓不死,隻要有勞動力,租種一畝地一年還是勉強養活一個人,隻是一年到頭兩頓清水稀飯。
晚上杜辰宇決定在家說服爺爺推行,水田改旱,一年兩收,以前的水田都是冬季放一整田水,來年好繼續種水稻,這種方式其實浪費大量田地,記得直到二十一世紀初期,200幾年在國家強力推廣“水田改旱”才消滅四季冬水田模式,冬季種油菜或者小麥,夏季種水稻。
一家人在吃晚飯時,天沒黑他就吃了小灶,坐在他那個破竹椅子上,杜辰宇說到
“爺爺、我有個方法,就是增加糧食產量的,你們想聽不聽。”
“什麼方法,乖孫子,快說說”,一家人都把他望著,因為我平時在家不怎麼說話,隻是和父親交流家庭大事說的多一點,一說話很容易驚世駭俗。
“我們家田裡,夏天缺水不”?
“不缺水啊、隻要不是大乾旱,大田溝不會缺水”。爺爺回答道。
“不缺水,為啥我們冬天不把田裡水放乾,然後翻耕出來,種上麥子,明年夏天麥子收了,繼續放水栽水稻了,這樣就多收一季糧食”?杜辰宇問道。
“這以前也沒有人這樣種過呀,明年麥子收,趕不上種水稻,怎麼辦了”?爺爺放下筷子,皺眉說道。
“收麥子是芒種時節,收完就栽秧,或者不等麥子完全黃了(成熟)就收割,肯定不耽擱栽秧時間,但是我們得留下一個田育秧苗。”杜辰宇仔細給他算時間。
“那把田裡水放完了,明年田裡就要漏水怎麼辦”?父親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就問道。
“收完麥子後,他們得放大量的水在田裡,然後借頭牛,多在田裡耕幾遍,等田泥沉澱下來,不一樣不漏水了麼”。杜辰宇解釋道。
“嗯........”,父親和爺爺都在思考他說的話。
“其實明年可以試一試,看看效果嘛,萬一效果好,一年收兩季糧食,多好,不行也損失不大,明年我們也還有收購水稻那麼多,吃一點也沒事”。杜辰宇繼續說。
“你說的有道理,爹你看了,平時都是你在種他們田地”?父親看看他,問爺爺。
“可以試著種一年,今年就把那兩個大田這樣種,趁著這幾天還沒有往田裡灌水,去借頭牛耕出來,下個月就種麥子”。爺爺也打消顧慮,做著艱難的決定,畢竟改變一樣種植模式,在思想上很難,雖然也找不出理由反駁,僅僅是單純不想改變現狀。
杜辰宇心裡還是很高興,水田改旱他提前一百年就開始推行,這是解決南方山區糧食問題的主要法寶,因為水田土壤肥沃,改種旱地,旱地作物絕對高產,比旱地高三分之一以上。然後水田曆經旱地作物的施肥,夏季水稻產量也會提高。
第二天恰好是沐休(放假)時間,父親決定到第七甲走一走。早上起來,穿上他那破舊長衫,母親幫忙把辮子梳理了一下,穿上唯一的一雙布鞋,這也是全家唯一布鞋,隻有重大事情才拿出來穿一下。
“就我們去麼”,杜辰宇問道。
“我昨天喊了老四,同路一起去,幫忙處理一些雜事,其實老四還是挺聰明的孩子,他是我帶第一批學生,那時我二十幾歲,年紀小,需要書伴,餘、劉幾家才同意他進私塾讀了幾年書,一般的文書材料還是能處理。”
“額,那等四哥了。”杜辰宇聽父親介紹胡老四讀書經曆,難怪胡老四一直對父親特彆尊敬,幾乎算是半個家人,原來以前是父親書童。
不一會兒,胡老四就從後山下路,一蹦一蹦往下走,嘴裡還哼著山歌
“月兒落西下呀啊,西下留冤家呀,冤家喲不哦在喲我家耍喲,心裡亂如麻呀......”,胡老四一路唱著蹦到我麵前,小辮子也重新梳了,草鞋都換新的了,手裡還舞著一根兩米長的竹棍,上麵還沾滿青草絲,估計路邊雜草被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