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
周向晚看了一眼手機,將手機往桌麵上一扔,閒適地往椅背上一靠,道:“在群裡猥瑣地瞎八卦不如直接問我,這些年,我這個人脾氣慈祥了很多,你問了我必須會回答。誰先來?”
——上個月剛剛和頂頭上司吳總一路劈裡啪啦從電梯打到辦公室最後打進了醫院的周某如是說。
眾人:“……”太可怕了,明明說的是是誰先來,但給人一種誰先來送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李經理冒著冷汗,摸了摸腦殼上所剩無幾的頭發,眼看著又抓下來一大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有人問道:“周少也在經理群裡?”
周向晚微微一笑,正欲說話,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吳涼,以及他的秘書魏天香進來了。
吳涼向來注重效率,目不斜視,從不廢話一來就直奔主題,拯救了突然蘇維埃的氣氛,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燈光暗了下來,財務部的人站在一堆五顏六色的數據前,開始彙報,透過投影屏,周向晚看見了吳涼的側臉。
吳涼的長相非常耐看,皮膚白透,鼻子直挺,輪廓精致,投影儀射出的光線讓他的側臉如水墨畫卷一般,本就淡漠疏離的氣質更是多了幾分仙氣。每次看見他,周向晚總會想到貝加爾湖上的薄霧和莫斯科的新雪。
周向晚憶起了他和吳涼的過去。
前世和吳涼打完架,周向晚離開公司,再見麵時,是一個大雪天。
周向晚養的哈士奇,看見雪花過於激動,撒著蹄子從花園躥出去溜了個沒影,吳涼在街上遇見它,打了個電話給周向晚,讓他過來接。
那時,正值年關,幾千萬異鄉人都回了家,北京成了一座空城,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傘上,窸窸窣窣,就像是泡沫破碎的聲音。
周向晚停好車,遠遠便見吳涼抱著毛絨絨的哈士奇,坐在電線杆子下麵。
白茫茫的大雪,渾濁的光線,雪地裡的人看起來既渺小又古怪。
周向晚那時候很不滿,心想他自己要裝逼就算了,居然抱著他的寶貝狗子在外麵一起受凍!
周向晚撐著一把墨綠色的大傘,在雪地裡踩出一排腳印,邊跑邊喊:“哈哈!”
哈哈,也就是狗子,老大一條狗一躍而起,撲進他懷裡搖著尾巴,哼哼唧唧地撒嬌。
“冷不冷啊?”周向晚托著狗,親了一嘴狗毛,“嚇死爸爸了,老蠢狗!”
一股濃烈的酒氣湧進周向晚的鼻腔,周向晚低頭,發現酒氣來自於吳涼。
零下一度,吳涼上身隻穿了件灰色毛衣,裡麵是一件白襯衫,渾身落滿了雪,臉色蒼白,雙眼迷離,嘴唇卻是烏青。
吳涼睫毛上凝結著幾顆小水珠,他在聽見周向晚問冷不冷時半睜開眼,見他問的是狗,扯著嘴角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
周向晚彆扭地憋了一句,“算我欠你一次。”
周向晚打開車門,將哈哈塞了進去,頓了頓,又調頭回去,眼神睥睨,道:“吳總,大冬天的,矯情給誰看呢?”
細雪紛紛,一人站著,一人坐著,吳涼抬起眼簾,無聲地看著周向晚。
很多年以後,周向晚依然能回憶起吳涼那個眼神——漆黑的瞳,微紅的眼瞼和沾著白雪的睫毛。
平平無奇卻一見難忘。
“你彆以為我會管你。我煩死你了。全中國就你最煩。”
吳涼沒說話,無力地朝著周向晚擺了擺手,看樣子是讓周向晚拿了狗快走。
周向晚在俄羅斯見過很多被凍死的人,特彆是喝醉的,如果放著不管,吳涼是真的會死在雪地裡。
周向晚嘖了一聲,扔了傘,彎下腰抄起吳涼的膝彎,抱進車後座,二話不說就脫吳涼衣服。
“周向晚,你敢……”狹窄的車後座,吳涼有氣無力地踢了周向晚一腳,周向晚抓住他的腳踝,順勢脫了吳涼褲子。
“吳涼。”周向晚沉著臉,“我在救你,你要煩我,我就把你扔下去,衣服都不給,我還叫記者來拍你!”
吳涼瞪著周向晚,倒是沒動了。
周向晚拿了一小瓶伏特加,倒了點在手心上,一雙大手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將吳涼渾身上下都搓了好幾遍,愣是把人搓得渾身泛粉。
哈哈時常被周向晚揪著洗澡剃毛,此時見一兩腳怪被周向晚抱在懷裡搓得直哼哼,不由在前座露出了警惕又同情的眼神。
“夠……夠了,不要了。”吳涼推開周向晚,攏起雙腿,“謝謝,我不冷了。”
“這不是冷不冷的問題,截肢了你彆哭。”周向晚將窗戶打開一條細縫散酒味,掃了吳涼一眼,嫌棄道:“噫,你內褲真難看。”
吳涼:“……”
吳涼抖著手,想穿衣服,周向晚將他衣服往前一扔,“濕透了,沒一件乾的,大冬天的你搞什麼?吳總,破產了?”
吳涼沒說話,眼神閃爍,意味不明。
後來,周向晚才知道,吳涼確實是從公司離職了,他的人渣前男友利用吳涼成功上位之後,傍上了個霸總千金,千金來公司找他,他根本沒臉在公司待下去。
不過,當時,周向晚內心毫無波動,隻覺得有趣好玩。
“算你好運,雖然長得比我醜點,但也還成。”周向晚掐著吳涼下巴,低聲說,“要真缺錢,不如我勉強嫖你,一千萬一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