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一臉嫌棄,靈活躲避。
就這樣,周向晚靈活地回到了辦公室,整理完會議記錄,敲響了吳涼的門。
他敲了三下,沒等人回答,就開門進去了。
陽光灑在紅木地板上,桌上井然有序,東西擺放極為對稱,沒有任何一樣多餘的東西,吳涼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東西,光照在他的側臉,細細的絨毛散著朦朧的微光。
“放著吧,辛苦了。”吳涼抬頭,禮貌道。
周向晚眼睛尖,一下就看見了被吳涼高高放在櫃子角落的雲南白藥,孤孤單單,一副被打入冷宮的樣子,他吸了吸鼻子,沒聞見藥味。
周向晚伸手將罐子拿了下來,搖了搖,道:“吳總不要的話,就扔掉嘛。”
吳涼眉頭一跳,便見周向晚將罐子高高拋起,他一驚,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微微瞪大了眼。
周向晚一看,察覺出吳涼竟是十分忌憚這個罐子,再聯合他之前種種反應,周向晚想不明白也難了。
周向晚扭開蓋子,一步步走近吳涼,道:“我來幫你噴一下吧,吳總,把上衣脫了。”
吳涼退了一步,沉聲道:“周向晚,我說,我已經好了。”
周向晚以前遛狗時,常常會遇見一隻野貓,它明明怕哈哈怕得不要不要的,卻兀自強裝鎮定,瞪眼弓背豎尾巴,堅持不動,直到哈哈嗷嗷嗚嗚一個猛衝,它才會炸著毛彈開。
就像吳涼。
周向晚心道:以前怎麼沒發現吳涼這人那麼好玩?
“你倒是越來越精了。”周向晚故作遺憾,“這含春半步騷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可惜。”
“什麼含春半步騷?”吳涼不動聲色地藏了一本厚厚的文件夾在身後。
周向晚步步緊逼,吳涼幾乎退到了牆角。
“烈性催/情噴霧嘛,”周向晚笑嘻嘻地對著吳涼臉滋滋滋好一頓猛噴,“據說一聞就變騷。吳總,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
吳涼在氣體噴出的瞬間就屏住了呼吸,額角青筋被氣得直突突,他在鋪天蓋地辣眼睛的氣味中閉著眼睛偏過臉,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存在周向晚這麼無聊的人?!
那一刻,兩人周圍微小的塵埃和水霧吸飽了陽光,像浮在空氣中一層朦朧金紗。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周向晚伸出右手,手掌靠近雪白的牆壁,陷入壁咚的劇本不可自拔。
吳涼如一個矯健的乒乓選手,反手揮出文件夾,起手果斷,動作流暢。
啪!聲浪震蕩,金霧如煙散開,文件夾狠狠地扇中了周向晚的臉。
吳涼本想將不明氣體往周向晚臉上扇,但他萬萬沒想到,周向晚會往他麵前湊。吳涼愣了一下後,覺得這聲音真是大快人心,令人通體舒暢,所謂債多不愁,破罐破摔,吳涼沒多想,瞬息之間,正手又是一抽。
啪!
周向晚差點原地被抽成旋風小陀螺。
“哎,不是,你又打我臉?還打兩次?!”周向晚捧著火辣辣的臉,不可置信,“你看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
吳涼強硬道:“……看不出來。周向晚,不管你在計劃什麼,我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工作。有什麼恩怨,我們下班解決。”
周向晚細細端詳著吳涼的臉色,隻見他麵色嚴肅,眼神凜然,喉結卻時不時上下滑動,一雙黑玉般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周向晚,像是在防備他突然發難。
就像那隻貓。
靈魂三十五歲的周向晚依然是豬狗不如的臭脾氣,隻是學會了裝模作樣罷了。按平常,此事絕不可能輕易揭過,但奇怪的是,此時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自我反省了一番——之前說好了不鬨他的,可為什麼就是控製不住?
“好,”周向晚微笑,“下班後彆走,我請你吃飯。”
吳涼頓覺不好,周向晚之前作弄他的走馬燈又開始在眼前骨碌碌滾了起來。
剛見麵時,周向晚和他的關係還沒那麼僵,周向晚說請他吃飯,吳涼以為隻是普通級彆的應酬,結果到了之後,房間裡群魔亂舞,烏煙瘴氣,周向晚摟著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身酒氣踉蹌而過,邀請他一起threeway。
吳涼心說腦子有坑才跟你出去吃飯。
周向晚渾然不知,理了理領帶,愉快地走了。
出門遇上錢盟,錢盟大呼小叫:“周少,你臉怎麼這麼紅?眼眶也是,還有你身上什麼味兒啊?換香水啦?什麼香水啊怪衝的一股藥味?”
周向晚紅著一張被抽得火辣辣的臉,看起來十分嬌羞,隨口說道:“不是,這是含春半步騷的味道。”
錢盟:“???”
不到一個小時,周向晚臉紅腿軟,一臉饜足地從吳涼辦公室出來的消息在公司不正經灌水群逐漸流傳,逐漸滾滾如大江。
信息時代,手機嗡嗡作響,八卦傳得比什麼都快——到底是誰潛了誰?
準備午睡的吳涼輾轉難眠:“……”
正在喝水的魏天香:“……噗!咳咳不是!不可能!我不相信!”
杜楓眼神複雜:“……周向晚在打什麼主意,我得給吳涼打個電話……”
隻有周向晚,身邊圍著一圈嘰嘰喳喳的翹屁嫩男造型師,兩耳不聞微信群,一心捧著冰袋給臉消腫,認認真真地……琢磨起晚上吃飯該穿什麼衣服。
周向晚喜歡收集漂亮衣服,不論性彆,不論國彆,男裝女裝俄服漢服和服等等隻要好看他都要買買買,各種各樣的衣服鞋子至少堆滿了三個彆墅。而且他還對換裝遊戲情有獨鐘,小時候沒什麼朋友,他一個人站在鏡子前一套一套換下來,能美滋滋地和自己玩一整天。不過後來他的地位越來越高,負擔重得幾乎是在刀尖上賺錢,也沒有空拾掇自己了,一般都是造型師讓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這次人生重來一次,連帶著奇跡晚晚之魂也跟著全麵蘇醒。
就這麼著一天下來,等周孔雀拾掇好自己,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