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8102年的雙十一注定不平凡, 以往的國內騷亂經CCTV粉飾一通,即變成政府安定人心的幾句套話, 普通民眾缺乏真實感, 而曙光號上發生的恐/襲,經由實況轉播到各大媒體平台,雖然隻有短短的五分鐘,卻足夠驚心動魄,反轉堪比好萊塢電影, 其中最大的反轉叫作,周向晚。
周向晚之前作為周氏太子爺,就經常和撕蔥輪著上熱搜, 比如戀情公開和網紅女友同居千萬豪宅,比如半夜和壯漢在路邊擼串疑似出櫃,比如真正的豪門是在街上撒錢等等,而這次, 他徹底紅了。
從雙十一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他熱度不減,還愈演愈烈, 他本人沒出來做出回應, 整個人都跟蒸發了一樣,這反而激發了大眾的窺探欲, U/C頭條給周向晚配了十八個女友, 公眾號隻要帶上周向晚隨便一寫就是10萬 , ins被輪了好幾波,周向晚繼李雲龍之後,成為了一個活在B站鬼畜區的男人。其中播放量最高的是一段名為:“【周向晚】高燃踩點,蘇維埃物理超度,畫上眼線來盤你!”帶上少許反恐反戰的主題,畫質清晰感人,周向晚從出場到黑幕隻有六十幾秒,眼神堅毅果敢,動作流暢狠厲,特彆是他勁腰一扭騎上了恐怖分子的肩頭,舉著槍掃射,精準預判走位,百發百中,彈無虛發,與音樂完美踩點,再加上那該死的甜美的眼線,視覺衝擊力宛如泥石流噴湧,一時周向晚成為國民老公,喜提千萬女友粉。
吳涼坐在按摩椅上,關掉鬼畜視頻,拿著手機咳了幾聲。他有一個月沒見到周向晚了,那日他在海上昏迷,再醒來已是在兩天後,錢盟手機關機,周向晚的則乾脆成了空號,吳涼完全聯係不上他們,也不知道周向晚的任何情況。
吳涼有點擔心,曙光號恐襲事件對資本市場來說是一次巨大的災難,對周氏尤甚,周鑒林都被人綁走了,這公司怎麼辦?股票下跌,合作夥伴跑路,公司市值一夜縮水50億,周向晚作為周鑒林的直係繼承人日子不會輕鬆。
吳涼頭疼欲裂,歎了口氣。曙光號事件對他的影響同樣很大。第一就是他的痔瘡引發了朋友圈全範圍的關注,每天都能收到朋友熱情分享的各種治痔瘡的民間小偏方,真是非常尷尬。第二,他引咎辭職,現在正式處於待業狀態,吳涼在船上飽受摧殘和驚嚇,回來後大病一場,到現在身體也沒見好轉,垮得不行。
這時,吳涼的手機震了一聲,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心中隱隱有些期望是周向晚,接了電話,小心地喂了一聲。
“吳涼,是我……你聽我說……”
吳涼麵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那是杜楓。
吳涼又咳了幾聲,裹緊了蓋在身上的毛毯。
半個月前,吳涼聯係杜楓,希望杜楓能將他以前送給他的戒指還給他,那個戒指是他母親的遺物,吳涼心裡放不下,想拿回來。誰知道,杜楓不僅不肯還,還希望吳涼能重新與他複合。吳涼說斷就斷,再也沒有接過他電話,拉黑他之後,他又換其他號碼騷擾。
門被篤篤敲響,隱約傳來杜楓的聲音:“吳涼,你開開門,見我一麵吧,我知道錯了,讓我和你說五分鐘話吧!”
吳涼:“……”
此時,周向晚正在做什麼呢?——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在照鏡子。
周向晚度過了極其充實的一個月。
首先,他抓住了蕭錦河,心裡美滋滋,沒開心多久,他就被迫繼承了周鑒林留下的爛攤子,開啟了長達一個月加班加點的苦逼生活。這輩子的走向與前世完全不同,前世周向晚在周鑒林壽辰上與他決裂,氣不過,當場連踢帶踹地揍了周鑒林一頓,把周鑒林這老胳膊老腿的揍進醫院,活活躺了兩個月,雙十一的展覽會被無限期推遲,最終也沒有舉行成功。這次周鑒林避免了住院的悲慘命運,倒是被恐怖分子綁架,生死未卜。隻能說,世事難料,造化弄人了。
上輩子,接了周氏這爛攤子後,周向晚開始用腦子想問題,年僅三十就逐漸禿頭,這輩子是不太願意上心了,更何況,他算了算,吳涼死期將至,沒兩個月了,周向晚害怕熟悉的人突如其來地死亡,就像他母親早上還在,晚上回去就沒了,這種不安全感深深地影響了他對待人的方式,他總是要讓吳涼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心裡才踏實。
錢盟拿著把剪刀進來,奇怪道:“祖宗,你又要乾哈啊?穿成這樣?去路邊討飯啊?”
周向晚拿著剪刀把衣服剪出個洞,挺直背,對著鏡子理了理衣領,意氣風發道:“我要去和吳涼住一起。”
錢盟:“???”
周向晚忽然轉過臉,眉毛一耷拉,眼眶瞬間蓄滿淚水,端的是一副飽受摧殘的可憐模樣,小聲道:“我沒有錢,也沒有朋友了,我的狗能在你家放幾天嗎?”
錢盟:“??????????”
周向晚眨眨眼,表情瞬間恢複正常,道:“我剛才那表情可憐嗎?”
錢盟艱澀道:“……他媽的,有,點,可怕。您……到底要乾嘛?”
“我想到一個能和吳涼住在一起的好辦法!”
周向晚激動地眉毛亂飛,和錢盟說了他腦子裡的劇本:周向晚是一個飽受迫害的小可憐,父親被恐怖分子抓走後,殘酷的生活終於對他下手了,周袍輝騙走了他的股份,他無依無靠,隻能在小超市當收銀員,萬萬沒想到保鏢錢盟暗戀他很久了,看上了他的美色,居然要對他強製愛!
錢盟:“……小老弟,你怎麼肥事?”
周向晚一坨一米九的帥小夥,滿臉嬌羞,認真道:“你記得要激發吳涼對我的保護欲。我允許你強吻我。”
錢盟鬱悴道:“我不允許我的嘴做出這樣的事。您腦子是不是被盤壞了?”
周向晚道:“你發給我的就是這麼寫的啊!”
和現實能一樣嗎!?錢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唱起了歌:“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遞進的情緒請省略~你又不是個演員……”唱了幾句總結道:“祖宗,您乾點人事吧!吳涼遠遠看見你,恨不得刨土把自己埋了。”
“那我也得把他挖出來。”周向晚對著鏡子,輕聲道:“吳涼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隻有依賴他,給他全麵的控製感,才有親近他的可能。”
錢盟為自家“撒手沒”操碎了心,滿臉黑線道:“你學了那麼多年心理學是讓你去吳涼家吃軟飯的嗎?你醒醒啊,舔狗最終一無所有!吳涼哪值得你這麼犧牲啊?”
“吳涼是可能會死,我得看著他,我和他是朋友嘛,彆吃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向晚用力捶了捶錢盟肩膀,道:“以後,我就不是周少了,叫我周白蓮吧。”
錢盟:“……”窒息。
周向晚開了間超市,超市在吳涼小區門口。
平日裡,周向晚戴著口罩,帽子,黑框眼鏡,坐在真正的收銀員旁邊批文件開會,以至於顧客經常會聽見奇怪的對話。
“這個項目投三億,撐死回一億,不合算,不要。”
“跟他簽對賭協議,要是虧了,就砍了他。”
有時是憤怒的英語——“你們華爾街的人信用都是屎嗎?一拉就沒!”
“他媽的阿三,滿嘴咖喱味張嘴閉嘴就要我加錢!沒有!懂嗎!沒有!”
真正的收銀員隻好朝滿臉懵逼的顧客大媽為難地指了指腦子,大媽理解地點了點頭,道:“我有一親戚家的傻兒子也這樣……”
收銀員看了小區門口一眼,神色一凜,俯下身對周向晚神神秘秘道:“周總,目標人物出現。”
大媽:“……”這是什麼神經病超市!!!
吳涼穿著及膝的黑色羽絨服,裡麵是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帶著一個黑色口罩,看起來很居家,也很直男,正慢慢往超市走來。
周向晚立馬掛了電話,將收銀員一巴掌拍走,確認口罩和墨鏡都戴上了,裝模作樣地坐在凳子上,頭也不抬地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