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補充道:“那個成語叫,怒發衝冠。”
周向晚:“現在是你科普的時候嗎?!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吳涼再次想起魏天香的諄諄教導,急忙道:“對不起!我後來給你打電話了,打不通。”
周向晚想了想,應該是他氣得把手機扔噴泉裡了,但是他不想承認,就隻哼了一聲不說話。
吳涼從陽台望去,夜空澄澈,紛飛的雪花像花瓣一樣落在欄杆上,隔著三個房間就能看見周向晚房間內的暖光。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吳涼抬手接了一片雪花,心裡特彆想周向晚,還想看他寫什麼情書,但他慣於內斂,隻望著天空艱澀道:“你那裡,天氣好嗎?”
周向晚懶得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不想我?”
吳涼沉默片刻,嗯了一聲,小聲道:“想。很想。”
周向晚開心了,鄭重地將寫好的情書放進信封,傲嬌道:“我不想你。誰叫你不接我電話。下次你還不接,我就再也不想你了。”
吳涼勾著嘴角笑了笑,他站在寒風中一點也不覺得冷,和周向晚講話,每一句話都像一簇簇燃在心裡的小火苗。
周向晚寫完情書,終於困了,蹬掉鞋子往他48平方米的大床上一躺,絮絮叨叨道:“我要睡覺了。我今天遇到個騷不拉幾的意大利人,氣死我了。然後有個女仆,長得很像你,笨手笨腳的想勾引我,你要有點危機感,人人都愛周向晚噢!”
吳·檸檬精·涼:“……我知道。”
“哄我睡覺。”周向晚越講越困,但還是不想掛電話,道:“我想聽……你唱歌。我不聽圓周率。我都沒聽過你唱歌。”
吳涼:“……要不,下次吧?”
周向晚:“吳涼,你想想清楚,你最近的表現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吳涼毫無藝術細胞,唱歌跑調,會唱的歌也不多,他捏著手機,問道:“你想聽……迪迦奧特曼的主題曲嗎?”
周向晚心想:“迪迦奧特曼是什麼玩意兒?”但還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雪混著碎冰,落在欄杆上仿佛有金石碎玉之聲,吳涼咳了一聲,低聲哼道:“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小時候的吳涼能活下去就足夠不容易,看電視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奢侈的活動,吳涼不是沒想過走歪路,他心中也曾充滿了戾氣與憤怒,甚至已經學好了撬門溜鎖偷錢包的技能,準備實踐了。也就是那時,他聽見了奧特曼的主題曲,他在街頭透過玻璃窗偷偷看影像店裡的奧特曼,看奧特曼如天神般降臨,將怪獸送出大氣層。
後來,他再也沒想過去偷東西。
“未來的路就在腳下,不要悲傷不要害怕,充滿信心期盼著明天。”
他也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也曾是愛撒嬌的孩子,或許他潛意識裡總渴望被拯救,奧特曼是他生命裡最初的英雄。隻不過,慢慢的,這個英雄就變了,畫著眼線穿著貂,是全世界最不著調的英雄。
“穿越時空,竭儘全力,奇跡一定會出現。”
風雪卷走了最後一句話,吳涼遙望著周向晚房間的光,低聲問:“好聽嗎?”
周向晚沒有回音,吳涼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料想他應該是睡了,他望著滿天的大雪,心想:“晚安,奇跡。”
吳涼正欲掛電話,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腳步聲,醉醺醺的彆雷夫,端著一瓶伏特加朝著陽台走來,像融化了似的掛在欄杆上,紅著大光頭對著吳涼噴出一口酒氣:“阿加莉?扶我回房間。”
吳涼遇事,隻要不涉及到周向晚,穩如老狗,當下扯過彆雷夫的胳膊,就要把人送回去,彆雷夫望著吳涼的側臉,忽然拍了吳涼屁股一巴掌,打著酒嗝問:“你最近怎麼不來我房間了?”
吳涼:“!!!”
這一巴掌拍得吳涼渾身密密麻麻地起了老厚一層雞皮疙瘩,當下對著彆雷夫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彆雷夫啊了一聲,被打趴在地,眼角的餘光看見一小片裙擺消失在走廊儘頭,彆雷夫摸了摸鼻血,心想:“很好,小女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