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拚好了嬰兒床,在上麵掛上寶石做的風鈴;她懷孕的時候胚胎壓迫到了心臟,躺在床上九死一生地生下了周向晚,她教他搭積木,她和他堆雪人,她溫柔地哄他睡覺,教他做人的道理……
這光影像時光飛速流逝,周向晚漸漸長大,女人很快就抱不住他了,牽著周向晚的手和他一起走。
很快到了周向晚十八歲的時候。
周向晚忽的捂住了女人的眼睛,近乎惶恐不安地叫道:“媽媽……你不準看!沒什麼好看的!”
那是一個近乎瘋狂的周向晚,自暴自棄,狂躁抑鬱,爛泥扶不上牆還見不得彆人好。他沒有活成他媽媽期望的那樣,他怕媽媽生氣,就再也不肯見他。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他早就沒有媽媽了,那麼,眼前之景,是真是假,是夢還是幻?
媽媽順著周向晚的動作,垂下眼睫,用力地摟住了他的背。
“你……”十八歲的周向晚無措地被媽媽抱在懷裡,“我……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沒有。”周向晚聽見他媽媽在耳邊說,“Angel,你是媽媽的驕傲,一直都是。”
周向晚哽咽道:“可是我……”他像是預感到了什麼,茫然道:“我十八歲了。”
就在這時,光影化作無限的星塵,好似瀑布般紛紛落下,鬥轉星移,周向晚的麵前出現了一片碧藍的海,海霧迷蒙,充滿了不尋常的神秘氣息。
周向晚偏過頭,與他媽媽對視,他已經長得比她高,看她的時候,需要微微彎下脖子。
“去吧。”母親抬起冰涼的手,貼在周向晚的臉頰上,“媽媽隻能送你到這裡了。人生的路還很長,但你記得,媽媽一直在你身邊,媽媽以你為榮。”
那些時光裡細碎的記憶和愛,都被周向晚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變成他的筋骨,他的靈魂,最後成為他無堅不摧的盔甲,在某種意義上,他媽媽確實從未離開。
周向晚握著媽媽的手腕,兀自不肯眨眼睛,生怕一眨眼媽媽就不見了,“媽媽,你是來接我的嗎?可是……萬一我要下地獄怎麼辦?”
女人慈愛地看著周向晚:“現在還早。媽媽還想多清淨幾年。”
周向晚:“……”
周向晚還想黏著他媽媽多說幾句話,女人無奈地笑了笑,以與她纖細身材明顯不相符的力道,將這一大坨黏糕周向晚推進了海裡。
周向晚猝不及防,吧唧一聲落海,狗刨著上浮,從水麵冒出濕漉漉的腦袋,卻發現他媽媽已經不見了,他已然在大海中央,天高海闊,他哪怕狗刨上一百年,都不見得能上岸。
就在這時,浪潮忽的洶湧起來,周向晚在空闊磅礴的浪聲裡聽見了一道響亮的歌聲。
歌聲清越嘹亮,豪氣坦蕩,像太陽,像野馬。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還是很短,但我快猝死了……這星期肯定能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