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鷹輕騎呼嘯而過,瞬間局勢翻轉,他們將三十幾名鐵衛團團包圍,輕騎兵全部一身素白,沉默得像奔喪。
藍玨一馬當先,雙手持雙兵,迎戰鐵衛,鐵衛在銀鷹騎兵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失去戰意,他們雖是帝都精銳,但對手是能在梁國叛軍大營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的神兵,藍玨不知在哪兒藏了一百多的銀鷹騎兵,反將一軍。
不出片刻,三十餘名鐵衛戰敗,被下了兵刃,狼狽地跪在地上。
為首的鐵衛說道:“國主,我等也隻是聽命行事!”
褚河星從褚襄身後探出頭,呸了一聲,大聲嚷道:“你們拿著破刀子滿大街亂砍人的時候,聽的又是哪個鬼的命令?”
“是啊。”褚襄涼涼地說道,“緹衣鐵衛,當街誅殺亂黨,好不風光威武,可你們殺掉的奶奶們做了什麼叛逆之事呢,她們可能隻是在孫子被你們砍頭的時候哭了一聲,你們從好人家拉走女孩,說他們包藏義黨,可是實際上大約隻是哪個貴族看上了那個姑娘……你們聽的又是什麼令,行的什麼事呢?”
藍玨平靜卻刻薄地說:“比起自稱魑魅的離未庭,反倒是你們,更像倀鬼。”
說完,他冷漠地轉身上馬,對身後的銀鷹冰冷地下令:
“殺。”
刀光劃過,斬倀鬼於馬下。
西唐國主的南歸之路,始於血染刀鋒,冬雷已在雲中,山火終將要點燃。
……
西唐王宮,偌大的王宮空空蕩蕩,隻有藍念和他兩個陪讀玩伴,一邊啃肉乾,一邊看地圖。
角落之中,有什麼人在和藍念說話。
“少主,國主已經離開帝都,請您勿念。”
藍念看著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不擔心他,他帶了你們一百多個銀鷹呢,攻城略地人是少了點,但要是夾尾巴逃跑還跑不了,拿啥給我當爹。”
角落裡的銀鷹或許是早就習慣了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完全不被影響,依舊儘職地說:“少主選定的幾個地方,都已經布置好了異族,目前造勢很成功,但東唐國已經發兵集結邊境,如今局勢不容樂觀,屬下認為,少主不應該再死守在王宮,還是跟屬下去安全地帶吧。”
“不行。”藍念搖頭,“我是西唐國少主,如今內憂外患,父王不在國中,理當由我坐鎮,我若是臨陣脫逃,還算個狗屁少主!”
“可是——”銀鷹戰士還想要再勸,藍念已經看似不耐煩地連連擺手打斷。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本少主要吃飯了!”
藍念大刀闊斧往桌上一坐,姿態豪放粗鄙,半點禮儀都懶得顧——趁著父王不在國內,沒人管他禮儀問題,抓緊時間放鬆。
左右他現在處於“軟禁”狀態,藍王叔與他成對峙的狀態,他們不敢貿然動真格,但藍念也被困在此地,除了能夠調動藍玨留下的些許心腹,的確隻是個擺設少主。
但他不能走,西唐少主在,藍王叔就隻能是王叔,若少主不在,國主不回,局勢就可能在一夜之間無可挽回。
他啃著肉乾,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根本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少年才不過十四歲而已,他並未到一個足以頂天立地的年歲,隻是他想起他父親十四歲的時候,懷裡抱著隻比他小了十歲的自己,麵對千軍萬馬,用還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說:
“就算害怕,也不能哭,你不能讓敵人看得出你害怕,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怕你了!”
藍念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呸,怕個屁!”
轟——
他話音剛落,大門轟地一下又被蠻橫踹開,氣急敗壞的藍王叔衝進屋內。
藍念不動聲色地藏好卷軸地圖,抱著膝蓋,挑眉大笑:“喂,你是想要兵符?”
“那你最好乖乖交出來。”王叔眼睛下麵黑青一片,陰狠地說道,“不然,我就隻好從你的屍體上搜了。”
“又來了。”藍念摳了摳耳朵,“你每次來都說殺殺殺,你殺一個我看看啊!我是西唐少主,你動我一下試試!”
跟隨藍王叔一道的東唐國使臣教唆道:“西唐少主?異族一亂,西唐也就不存在了,還要什麼少主!”
“你說得對。”王叔的麵皮扭曲了一下,咬牙道,“左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