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防禦由弓箭手和槍兵聯合組成,射得最準的那批弓箭手,可以轉行被培訓為槍兵,因為目前工業等級限製,造子彈實在是十分昂貴,盧淵恨不得一顆子彈打過去,對麵一打敵人排成排被打個對穿才好。
五國聯軍,縱然倉促聯手,數量也如海潮,一波一波的襲擊就像持續不斷的巨浪拍打著瀚海中的孤舟,敵人可以車輪戰,但盧淵不眠不休,眼底已有了明顯的血絲,他在城頭督戰,手裡的劍已經砍的卷刃了一把了,齊國的士兵,不論最開始激動還是恐懼,現在都顯得有些麻木,哪怕是新兵,也已經開始習慣血漿噴在臉上的感覺。
後方已沒有援軍,少主藍念坐鎮後方,與顧臨之協同調度物資軍備,卻調不來兵馬了。
他們調來的是鐵軌,東洲褚襄傳信回國,要求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架設通往鶴臨關的鐵軌。
盧淵深吸一口氣,那條軌道已經成型了一半。
他拔出新換的劍,轉身迎向新一波的敵軍。
“來,來吧!”他大笑,“等先生的後手到了,我看你們還能蹦躂幾天!”
銀鷹與離未庭的斥候來來往往,他們極快地得出此次虛假消息的來源——
帝都白墨娘子不顧身份泄露的危險,親自傳訊藍玨:“齊國戚鹹可能已經叛變,所有中洲的消息不再可靠。”
“這個節骨眼叛變,他是傻了?”藍玨表情陰森,卻不得不承認,這一步是他們算漏了。
“君上。”褚襄看著地圖,“鶴臨關不能失守。”
藍玨:“我知道。”
“所以我去吧。”
藍玨想也不想道:“不行!”
“君上!如今部署已經全部就位,就我一個閒人而已。”褚襄說,“您不要說您親自去,垂雲關這邊也離不開您的,東洲這個邪將柳湛,還是要您來解決的。”
“可……”藍玨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說起,從理智上判斷,鶴臨關需要增援,褚襄個人武力值不行,但論及戰場指揮,藍玨在看過謝知微給他的戰鬥視頻之後便知道,龍雀艦長的威名並不是靠個人武力值贏來的。
隻是他看著褚襄,想起視頻裡見過的那個半身浴血半身火的艦長,既傾倒於他淩厲的風采,又害怕那一幕重演,畢竟在這個世界裡,科技樹還沒解鎖到全身修複儀、仿生人造肢體等等。
褚襄忽然輕歎一聲:“君上,攻破此關,不足百裡就是你我籌謀多年的天下大權,今日我問您一句,當年春宴初逢,您所說的話,現在還記著嗎?”
藍玨動了動嘴唇,片刻後,他鄭重地回答:
“我學會了很多,做到了很多,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所謂的權術,我當年嗤之以鼻,今日卻用得越發順手,但是,我並不曾忘。我或許過了年輕氣盛逢人就吹的年紀,少時不懂事,遇到個人就吹噓自己的壯誌抱負,如今一點點做到了,就知道喊得響亮其實沒什麼用,做不到就隻是一句空話。但我不再時刻提及,不代表我忘了,我從未有一刻忘記。當年我對你說的話,至今不改分毫。甚至……在見過你的世界之後,我的心願變得更加……用你們那邊的流行詞說,叫中二病,我想讓這個世界,有朝一日,也和你們那邊一樣,星河萬裡,光輝璀璨。”
褚襄點了點頭,然後藍玨再接下去說:“你已經說服我了。你去吧,你確實是馳援鶴臨關的最佳人選,但偶爾我也做個昏君,你想去,可以,我需要銀鷹輕騎隨時在你身邊保護你。”
褚襄無奈攤手:“君上,銀鷹三千,可敵一支軍隊,您拿來給我當保鏢,我會被艦隊同儕笑死!”
藍玨強硬道:“那你就彆去了!”
“……”褚襄笑起來,“那我隻要銀鷹,旁的人不需要了。然後,我要我的佩刀。”
不是什麼象征天下權力的神刀,他要他的刀,龍雀艦長的佩刀。
藍玨一愣,從他的話裡感覺到了什麼,於是低下頭,從腰上解下銀皇後III,遞到褚襄手中。
“你會錄視頻嗎,謝知微?”藍玨敲了敲刀鞘。
謝知微回答:“直播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