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的鎹鴉一直不遠不近地飛在他頭頂的空中。不知道鎹鴉平時愛吃什麼東西,穀物?蟲子?會有鎹鴉喜歡吃甜食嗎?
“呦!不破小哥你回來了?怎麼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若鬆老頭又開始欺負孩子們了嗎?”小荒山上終年積雪,沒有辦法自給自足,每周都是不破到山下的小鎮采買食材和生活必需品,一來二去鎮上的人們都認識他這個新來的人了。
關於若鬆小十郎,大概是因為本就是個性格古怪的小老頭,平日總是打發被訓練得慘不忍睹的弟子們下山,鎮上的居民們還以為若鬆小十郎是個什麼喜歡折磨人的犯罪者,拉著弟子們要去找警察報案,還鬨出了不小的烏龍。
“不不,請您放心,若鬆師父對我很好!”不破連忙擺手。若鬆師父就是平常太嚴肅了才會這樣啊,不過對人溫柔笑著的若鬆師父......不破試圖想象,不破打了一個寒顫,不破搖著腦袋把可怕的幻想甩了出去。
“熟悉的雪的味道......”明明隻在小荒山生活了一年多而已,這裡的雪景、掛滿雪粒的鬆枝、風雪的味道,全都深深刻入了回憶中。
偶爾,隻是偶爾,在注視著小荒山的雪時,不破還會想起與少女牽著手在雪地中奔跑的景象。擲來的雪團力道輕柔,散開的雪花沾滿了兩人的頭發與少女手織的圍巾。
若鬆小十郎坐在門前一邊抽煙,一邊望著雪地發呆,直到夜幕降臨。
“若鬆師父,您年紀大了,要少抽一些煙了。”若鬆小十郎錯愕地抬頭,看見自己的弟子風塵仆仆地拄著刀站在山路的儘頭,眼神略帶擔憂地看著他。
不破看著直到他出聲後才站起身的師父,發覺師父他好像真的慢慢露出了老態。
【老夫已經揮不動日輪刀了,但如果有一天惡鬼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也一定會將之斬殺!】
不,不會的。不破在心裡發誓,他一定會斬斷所有悲傷鎖鏈的源頭,哪怕此身毀滅也一往無前!
“......歡迎回家,千裡。”
“我回來了!”
*
那日之後每天的晚飯都是關東煮,不破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蘿卜和海帶的味道,直到他怎麼都不肯再讓若鬆師父準備晚飯之後,這場過於溺愛的投喂才終於告一段落。
最終選拔結束的十五天後,不破下山買東西,回來的時候見到門口多了一雙木屐。
“若鬆師父,我回......!?”
不破拉開房門,然後被從屋中竄出的帶著恐怖火男麵具的黑影撞了個滿懷。
“你就是不破千裡君吧?嗯嗯不錯啊,是個很結實的孩子呢,我是鐵廣原,是負責為你鍛造日輪刀的刀匠!你來看,鍛造日輪刀的材料......”名為鐵廣原的刀匠看上去非常興奮,開始拉著不破為他逐一介紹自己鍛造的日輪刀的每一處細節。然而話題很快就不知為何轉到了鐵廣原先生的身上,從他接連不斷的話語中不破已經知道他和夫人如何相愛,又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小鐵......
不破艱難地將頭轉向若鬆小十郎的方向:師父!師父救我......!
然而若鬆小十郎冷酷無情地轉開了頭:老夫、老夫也無能為力啊。
等到鐵廣原終於說累了,他才將日輪刀交給不破,蒼蠅一樣搓著手期待地說:“快握住看看,會變成什麼顏色呢?”
不破依言握住了刀柄。在最終選拔時,若鬆師父給他的那把刀也改變過顏色,看起來變得深了一些,隻是當時的情況比較緊急,選拔場地也昏暗無光,不破並未自己查看過刀刃究竟變成了什麼顏色。
與師父交給他臨時禦敵的日輪刀有所不同,鐵廣原打造的這柄日輪刀要更重一些,握起來更舒服。稍微等了一小會兒,日輪刀就展現出了它的特彆之處。
從靠近刀柄的一側起,墨汁一樣的黑色逐漸侵蝕了整個刀身。
“黑色的...刀?”不是青色的啊。不破不太清楚黑色的刀身代表了什麼,他看向鐵廣原,然而戴著火男麵具的刀匠此刻卻沉默著,沒有說話。
“師父?”若鬆師父和矢吹先生的刀都是碧青色的,果然就像若鬆師父說的那樣,風之呼吸並不是最適合自己的呼吸法嗎?
“黑色的刀啊,”若鬆小十郎撣了撣煙灰,準備重新裝上煙葉,然後在不破不讚同的目光中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人說擁有漆黑刀刃的劍士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呼吸法,老夫卻不這麼認為。刀的顏色又能代表什麼呢?重要的是砍斷鬼的脖子......”
“正是正是,千裡君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給你打的這把日輪刀絕對好用!”
若鬆小十郎和鐵廣原一人一句將話題錯開,關於刀身顏色的事情很快被晚上吃什麼這一重要議題覆蓋了過去。
晚上三人一起吃了熱乎乎的燉牛肉,很少見到雪的鐵廣原獨自去小荒山的雪地裡撒歡,不破為若鬆師父煮了茶。
在鐵廣原的傻樂聲中,若鬆小十郎對不破說:“從今往後你就要獨自一人去獵鬼了,無論何時一定要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
不破坐在若鬆師父的身邊:“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