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殺青後,就沒盛驕的事了。
何導演拍得特彆滿意,覺得應該不會有需要補拍鏡頭的可能,即使有,也是棚內能解決的,便正式宣告殺青。
一直要到宣傳電影的時候,才會再捎帶上她。
盛驕不急著回去,她先和孫釋吃了頓飯——他果然很懂吃,正巧鄰國有位大師傅來港城的鮨店駐店兩個月,omakase的預約排得滿滿當當,一席難求,偏偏就被他弄到了。
裴思暮不知從何得知這消息,硬要插一腳,說他也想吃。
孫釋:“你吃屁吃。”
裴思暮有他的理由:“你倆單獨去吃飯,被狗仔拍照會傳緋聞,帶上我就不一樣。”
盛驕是無所謂被傳緋聞的。
要說緋聞,之前跟顧時遇也傳過了。
那事傳得太離譜,是和“顧氏太孫癱瘓”的謠言一起傳出來的,顧老爺子也沒想到自己溺愛孫子的舉動會釀成這般結果,趕緊讓公關去澄清了,說來怪氣人,原來在有錢人眼中請好幾個醫生護士24貼身照顧是基本操作,嚴重點的感冒也想來這麼一回。
既然顧時遇癱瘓是假的,大眾會聯晴曄起傳出來的兩件事都是假的,澄清緋聞就更簡單了。
有網友吐槽:
【四個醫生護士24小時圍著我轉,我的社恐白血球會連夜加班打敗感冒病毒。】
【絕美愛情無了】
【我就不懂你們為啥能嗑驕姐的CP,她一看就是姬圈天菜】
【姬崽總會被直女撩到,所以驕姐=直女】
……
之後,盛驕去港城拍戲拍了兩個月,顧時遇沒搞出探班被發現之類的新聞,謠言也就慢慢淡化了。盛驕對謠言很麻木,是因為她做男頻主角的時候,總會因為走劇情線和兩位數以上的女角色產生緋聞——
當代男讀者似乎不需要真刀真槍地乾些什麼,隻想要一種受女性歡迎的幻夢。
難分真與假。
盛驕不在意,孫釋卻不知道這一點,他被裴思暮說得猶豫了,最終還是決定帶上他一起去。
畢竟孫釋隻是覺得盛驕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人,想有更多的接觸,有機會就約飯約出來玩,並不帶有很強烈的目的性。昨晚宿在孫家淺水灣彆墅的裴思暮坐上他的車,跟他一起去接盛驕:“彆開太快。”
“港城馬路的車流也開不了快車。”
“也是,”裴思暮微微偏頭,額頭抵著車窗,深邃眉眼憂鬱得像失戀情歌的MV男主角:“……對了,可以問你一下,你為什麼會受女人歡迎呢?”
這問題他上輩子就想問了。
當時沒問出口,重生一遍就少了很多顧忌。
裴思暮沒想過利用重生便利為自己謀取更多金錢,對哪裡會被開發拆遷也一無所知,隻想更積極地去做想做的事,演喜歡的戲。
“……你也很受女人歡迎啊?喜歡你的女的肯定比我的多,有點明星自覺性吧!”
“我?沒有吧。”
裴思暮悵然若失地看他一眼。
他長了一張辜負誰或者被誰辜負都很有說服力的臉,能將任何平凡普通的背景弄出大片感,休閒服穿的是銀灰色針織衫,活脫脫是位被妻子拋棄的俊美大學教授。
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的女性會為他眼眶含淚,但筆直的孫釋隻想打他一頓,因為他知道好友頂著張憂鬱臉,實質上啥也沒在想。
孫釋沒好氣的開著車:“跟任何人打交道都是一樣的,不要表達出太強的目的性,特彆是跟女生——彆說是想跟她睡一覺了,連想和她約會的念頭也最好不要有,真誠的誇獎,放鬆寫意的肢體動作,才能讓她們放下戒心。不要低估人的直覺,一邊想追,另一邊就會下意識地想逃。”
裴思暮沒接話,他抿著嘴唇,覺得自己很乖。
可惜,孫釋早就看穿他的想法,涼涼地瞥他一眼:“剛戀愛就想和對方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很強的目的性。”
“……”
不久到了地方,盛驕一上車就納悶:“你把他怎麼了?”
“我們南方人在回南天都會變成濕氣很重的蘑菇,他擱那生孢子呢,不用管他。”
“我不是。”
裴思暮否認。
可惜他的否認直接把盛驕逗笑了,在後座的她心情很好地拍拍他的肩:“要振作起來啊,小蘑菇!”
小蘑菇不想振作了。
到了地方,omakase是沒菜單的日料,當日吃到什麼是由主廚根據時令食材決定的,吃完才知道菜品和價格,是一種比較高級的日式料理。
主廚認出了裴思暮,頻頻看向他,給他做得也格外用心。
不愧是會吃會玩的孫釋推薦的地方,菜品的水準很高,三人在席間聊著拍電影時的話題,隻覺時間飛逝。飯後,孫釋要將兩人送回半島酒店,盛驕卻提出直接在這裡解散就好了,她得再去一趟玄乾壇。
和門主燕河的約定,也到了得履約的時間。
聽到玄乾壇,孫釋精神一振:“要搞迷信活動嗎?”
一副很想跟著去的樣子。
隻是話剛說出來,他就意識到有點不太妥當:“我送你過去吧,這會天色快晚了,我在山下等你,再接你回酒店?”
“不用,我可能會在玄門過夜。”
孫釋笑了:“明白,那你有什麼就打電話給我。”
他為她打開車門。
孫少爺整個人貫徹了“施比受更有福”六字為座右銘,服務女性的細節自然得像呼吸喝水,她懷疑他有一部電話專門應付女性的來電。
而他回國後桃花運遭遇阻滯,也隻是在國外混得太久,他的交友圈子尚未拓寬到國內,但以他這性格,想必很快就能擁有坐滿一架私人飛機的漂亮女賓。
盛驕再次走上大霧山。
她和這仙氣彌漫的地方格格不入,身上穿的是名牌當季單品,興許是跟孫釋多混了兩天的關係,她在全身純色勁裝的前提下,搭了一個豹紋小手包,看著有點野。
十八歲嘛。
即使淚滴大鑽飾戴在耳上,化什麼驚世駭俗的妝,也駕馭得了。
知道師尊會來,玄門眾人提前迎接。
盛驕卻說不用那麼多人,就老門主挑選數人跟著就行,人多了勢必口雜,她也不想應付太多人。倒不是人多了會緊張,而是她覺得,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聽她說話。
眾人明白她的意思。
不僅沒感到被冒犯,反而對她的高人身份更加深信不疑,羨慕那些被選上的,發誓下次暗自努力,在師尊麵前多露臉。
門主燕河聞弦歌而知雅意,除了燕川外,就隻挑了兩個弟子。
燕川管他倆叫二師叔和三師叔。
大霧山有三分之二的地屬於玄門,許多都還沒開發出來,還保持著原生態。門主認為越原生態的環境越是適合清修,對環境保育也格外留意,在山裡設的陣防住了一些偷偷上山砍木的,據說是山上有一種稀有的木材,走私賣掉價格不菲,中間油水很多,哪怕是違法舉動也依然屢禁不止。
那條靈脈就在設了陣的範圍裡。
不等門主解釋,盛驕就看出來了:“站在東麵會以為是南麵,GPS的儀器也會失效,防外人不錯,就是……”
“就是?”門主虛心求教。
“外來者在這兒繞七八個圈子就繞出去了,那不是白給鍛煉機會嗎?不讓他們吃點虧?”
奉公守法老門主是沒生過傷人的念頭:
“陣法識不出好壞,萬一是遊客誤入就不好了。”
“那就改成能識出人心。”
盛驕把靈脈視作囊中之物。
燕川是未來的門主,門主拜她為師,等於半個自己人,自己在依著她的靈脈修煉就算了,外人摸進來已是一罪,她地盤感極其霸道,不容他人覬覦。
二師叔和三師叔聞言皆是一驚。
靈脈是一條地下暗溪,隻有中間的一截在地震後暴露出來,其餘都在山體之中,出水和入水位極狹,勉強可以遊進去一隻貓咪,人是遊不進去的,非常瘦小的孩童興許可以,但太危險了,玄門沒造這孽,怕小孩死在裡麵。
“這水看著清澈,掬起來就變紫了,之前有人用來喂過雞,第二天那隻雞就死了,人就更加不敢喝了。”
門主解釋道。
溪露出來的部份其實隻有十米長,旁邊立了個不能飲用的木牌子。
盛驕蹲下來,不顧身後人擔憂的目光,用手探了探水。
又在眾人的注視下,喝了一口:“甜的。”
“……師尊!”
“沒事兒,雞喝了會死,跟我人類有什麼關係。”
盛驕一句話把燕川說得語塞。
“靈脈在山裡麵,水是普通的水,流經靈脈沾染了上麵的紫氣,動物承受不住洗經伐髓的痛楚,死因大概是這個。”她純靠推論,也懶得起卦去占一隻雞的生死:“就是這靈脈的味道,有點熟悉,不是天然形成的。”
靈脈分天然和後天。
這個位麵,她很肯定天然是真出不了靈脈。
想有天然靈脈,重生投胎都不管用,得穿越了。
後天靈脈則是將法器埋在特定地方裡,滋養出結晶,便成靈脈。
她又喝了一口溪水。
真的很熟悉。
盛驕疑心一起,便讓門主拿來之前說是老師祖留下來的殘訣。
二師叔和三師叔猶豫地看向門主,門主擺擺手:“快去拿來。”
他倆一起去的,就快就回來了。
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殘卷。
因為年份久遠,紙看著極容易碎開,還有一卷竹簡。盛驕看了兩眼:“你們修煉是真不容易,稀碎得斷斷續續。”
“好歹是個方向。”
聽到老師祖的東西被嫌棄,門主燕河也沒生氣。
外人看著是珍寶,其實他們都知道,留下來的東西太稀碎了,渺茫如天書,想認真練也不知從何練起,全靠悟性。師尊這麼一看就知道個中難處,肯定是懂行的,他們便將希望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這跟師尊學的道一致嗎?能恢複嗎?”
“一致了,但又不完全一致。”
盛驕將它們還給兩人,沒半點對“寶貝”的不舍。
“這東西……是我開創第一版功法啊!後麵打補丁都改頭換麵了,你們逮著第一版學,還是殘破得無法運行的第一版!”
即使是對大場麵泰然自若的盛驕,看到自己不成熟時創的第一版功法,也不禁有點往日不堪回首的感覺。
是誰拿她丟棄的功法當寶?
造孽啊!
自創功法就像獨立遊戲,初版隻是個輪廓,後麵隨著製作人的水平提升、新的靈感想法、大環境變化……等等,成品可能會變得麵目全非。盛驕就記得她的自創功法第一版是在瞎鬨,當時係統跟她說,要起個吸引眼球的功法名字。
她那小暴脾氣,大筆一揮就定了個《大威天龍之鬥破星辰恐怖如斯》。
最後一版,盛驕心態平和不犯病,功法名字也跟著改成了很平平無奇的《鬥道》。
這第一版殘卷太殘,全名十三個字,隻剩下斷斷續續的三個字,成了《天破星》。
如果看到全名,說不定玄門的老師祖也不想修了。
在場四人也意外得驚掉了下巴。
他們想過盛驕可能是比自己資曆高的同門。
可沒想到,一直以來學的東西,就是她留下來的。
依這路子去想,盛驕也猜到養成後天靈脈的法器是什麼了,多半是她那把紫宸劍,所以她剛才是喝了好幾口洗劍水,讓她直皺眉頭。
盛驕:【這裡怎會有我的劍?難道是我以前去過的世界要融合到這位麵?】
係統:【宿主放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不會的。】
盛驕:【你這語氣,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意外了。】
係統被懟得沉默了一下。
它解釋道:【宿主你的氣運太強,興許靈魂在回來時一同摻雜了一些碎片回來,但不會對這位麵造成太大的影響,我們是甜甜的戀愛故事哦。】
這回輪到盛驕將信將疑了。
不過,她對此倒不是很有所謂。
快穿管理局裡有些在不同世界流亡逃竄的落魄靈魂,最怕上個世界的舊愛舊仇追上來,盛驕在每個世界都是登頂強者,也沒有亂搞CP的習慣,自然沒留下舊愛,恨她的人很多,敢追上來複仇的一個也沒有。
曾經因為她升級升得太快,有智商的反派都不願意來招惹她,搞得打臉數值無法完成,當時的係統隻好強行給反派降低理智值,挑撥他們飛蛾撲火。
盛驕沒跟他們說其他世界的事,但承認了自己修仙者的身份,以及和外貌不符的年齡真實。
她隨便指點兩句,就讓他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茅塞頓開了。
再加上之前展現出來的神通,讓眾人對她是沒半點懷疑,甚至有種遠古師祖下凡照顧徒孫們,抱上了大腿的幸福感。
“至於這靈脈,裡麵放的是我的一把劍。”
門主燕河立刻道:“那我們會配合師尊將劍拿出來的。”
這說是玄門的財產。
可這開山功法都是盛驕創立的,那一把劍又算得了什麼呢?沒人生出過占有己有的念頭。
被嵌在山裡的紫宸劍彷佛受到受呼召,靈氣脈動起來。
盛驕卻說:“不著急,現在拿出來很麻煩,我新戲上映之後跑路演啊宣傳之類的肯定得再回港城一趟,那時候再拿吧。”
把山劈開太強硬,容易弄出山體滑坡。
最好的方法是使用她的水係異能,徐徐圖之。
但她的水係異能還剩下一個小任務才能徹底解鎖,暫時做不了那麼複雜的活兒,隻好先耽擱了。反正這把劍在山裡待了少說有上千年,再待一會兒也沒什麼。
嵌在山中的紫宸劍:【……】
“那就都聽師尊的。”門主說。
隻是他說完後,燕川發現這條不到十米的溪流顏色居然不用掬起也變成紫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