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我媽在彩禮問題上已經做出了讓步,你家可以少出一些,就三十萬吧。”
“但她堅持婚房的事情得由你來解決,你可以選擇付首付或者全款。”
在天河市某家西餐廳的靠窗座位上,兩人正在交談。
“還有,關於房產證上的署名,我媽的意思是除了我們兩人的名字外,她的名字也應該寫上去。”
“我希望你能理解並接受這一點。畢竟,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成人。”
“我媽說如果你真的是真心想和我共度一生的話,你一定會……”
真的願意和你攜手走完餘生嗎?
白良坐在對麵,身軀輕輕蜷曲,雙眼緊緊盯著即將成為他終身伴侶的那個人,他的視線卻逐漸變得迷離。
他突然間感到自己的人生過得如此不堪。
或者說,他曾經手握一把好牌,卻被自己糟蹋得麵目全非。
他們家庭原本還算殷實,父母經營著一家專門生產皮鞋的工廠。
而他自己也稱得上聰明,高考時獲得了優異的成績。
假如沒有遭遇那事,他的人生或許能夠風平浪靜、幸福美滿地度過吧。
考入一所頂尖大學,經曆幾段深情厚意的戀情,再開展自己的一番事業......
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規劃,而非現在這般隻是為了找尋餘生的依靠而走進婚姻的殿堂。
“白良!你怎麼在發呆啊!?”
“嗯,沒事,你繼續說吧。”
“我剛才說的那些條件,你沒有什麼不同意見吧?”
“那個,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
白良輕啜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隻是,關於買房還要加上你媽的名字這一點,我覺得是不是有點......”
女人微微一愣,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我們決定在一起,房產證上的名字真的有那麼關鍵嗎?”
“我媽已經明確表示了,如果你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那就意味著你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她就不會祝福我們的婚姻。”
“既然這樣,那或許我們應該重新考慮結婚的事。”
白良突然感到心力交瘁,緩緩地站起身來。
“白良!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女人顯然沒有預料到白良會如此回應,臉上的妝容因驚愕而顯得有些變形。
白良臉上儘顯疲憊之色
“沒彆的意思,就當我與你和你母親的標準不相符吧。”
言罷,白良決絕地轉身離去,身後響起女人憤怒的喊聲。
夜晚的風帶著幾分寒意。
白良斜靠在江畔的欄杆上,從乾癟的煙盒裡抖出一支煙,將其點燃。
說實話,也不能完全責怪那個女人的現實。
他已經三十九歲了,沒有豐厚的家產,也無權勢。
什麼都沒有,女人還能對他抱有什麼期望呢?
手中的煙,在指尖緩緩燃燒,一點點地化為灰燼。
一部分煙霧被他吸入肺中,而另一部分則被夜風輕輕帶走。
他背靠著深邃的黑色江水,眼前則是孩子們天真爛漫、儘情玩耍的場景。
實際上,這樣的美好生活也曾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晚餐之後,一家人手牽手,在江畔悠閒地散步。
他左手握著孩子稚嫩的小手,右手則與深愛的女子的手緊緊相扣。
那個深愛的女子……
一個難以忘懷的名字在白良的心中悄然浮現。
婁絲雨。
這個女人的影子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間。
從初一踏入班級的那一刻起,她的容顏就如同刻刀一般,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記憶深處。
白良曾無數次回顧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癡情歲月,卻始終未能得到心中所願。
他並非一開始便如此深陷其中,而是被這個女人的一點一滴所吸引,最終變成了她影子下的追隨者。
每當他鼓起勇氣向她表露心跡時,她總是以一種既像是接受又像是拒絕的態度來回應他,讓他始終無法捉摸透她的真實想法。
她對你表達了拒絕,但總是給你留下一線若有若無的希望。
“白良,我們才剛開始高中生涯,學業應當放在首位。”
“白良,關於未來要上哪所大學,能否再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白良,對於你的付出我真的非常感激,但請等我完成大學學業後再議吧。”
“白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想先嘗試和他發展看看……”
“白良,一毫米的距離也是距離,並沒有發生什麼...”
直到她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自己的結婚照片,照片中的那個男人竟然比她大了30歲。
這一刻,白良才如夢方醒,察覺到自己隻是個千斤頂。
這就像是在工作競爭中一樣。
當你還在幻想著隻需再加把勁就能達到目標時,你夢寐以求的那個職位彆人已經進進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