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可以就此威脅她?她能反抗嗎?
她反抗不了,這是欺君重罪。
即便不為自己,也要為剩下的盛家人著想,隻要他提出的要求不過分,她會答應的。
顧青林斂起黑眸,一並將這些下作的念頭收了回去。
這條路,是死路。
他不能如此。
凡事得徐徐圖謀。
顧青林手指微動,想伸手碰碰她軟白的小臉,盯了半晌,還是忍住了。不過他能想象得到絲滑細膩如綢緞的觸感,流連過的指尖也許都會染上她皮膚裡溢出來的氣息。
江桓見他待在原地不動,“你怎麼還不走?”
顧青林深吸了口氣,目光在這間屋子裡掃了圈,細微之處觀察周到,倒是叫他看出了些破綻,軟膩的檀香,書架上擺著的都是做工精致的物件,還有幾本民俗,他回過神,捏緊手指有些不舍,淡淡吐字:“走吧。”
江桓離開盛府之前,給盛清越留了些補身體的藥。
鬆茸、人參,都是滋補之物。
回程的馬車上,江桓忍不住說:“看不出盛大人還是個寵溺兒子的,盛清越的屋子裡擺的都是好東西,比我的臥房還要精細些。”
上等羊毛鋪就的地毯。
牆角四周都包了絨布。
生怕磕著碰著。
這哪兒是養兒子,分明是在養掌中明珠。
顧青林抿唇,有意幫她說話:“是嗎?我看著都差不多。”
江桓沉默了,而後眼神狐疑盯著他:“你今天怎麼一直在幫襯著他說話?”
顧青林泰然自若:“我沒有,是你多想。”
—
顧青林和江桓送來的補品和藥,都被盛皎月扔進了庫房。
她並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交集,像從前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各不相乾,見了麵點頭頷首打聲招呼就足以。
不過對江桓,她是連麵都不想見。
江大人的性格隨了明華長公主,愛憎分明,囂張跋扈,性情不定,做事不管不顧。
盛皎月上輩子和江桓的接觸也不多,這次落水過後,幾乎再也沒有碰過麵。江桓被派去衢州,好幾年後才回京。
她死的時候,江桓都還未娶妻生子。
像他這樣脾氣惡劣的人,合該娶不著妻子。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呢?凶神惡煞,不近人情。
盛皎月上輩子死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彼時被流放幽州的盛家人得到了帝王的恩典,特意準許他們歸京,還將盛府曾經的宅子還給了他們。隻不過那個時候盛家做主的人是她弟弟——盛清寧。
她死之後,靈魂其實遊蕩過一段時日。
帝王消瘦了許多,吐了黑血,臥病在床躺了大半個月,起不來身,甚至在夢中呢喃的都是她的名字。
盛皎月以為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強勢的男人。
但仔細算來,他對她不算差。
除了過於霸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其他事,都不曾虧待。
看著他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口吐鮮血的樣子,盛皎月心裡也悶悶的,本想好心他擦去眼淚,但是卻碰不著他的臉。
盛皎月這場細雨連綿的病,趕在元月十五的節前病愈大好。
她甚至提前盤算好十五那天夜裡要去做什麼,街上熱鬨,她很想去轉轉。上回花五十兩買的簪子被太子沒收,她還想去買根新的簪子,聽說寶月閣又上了新的裙子,她打算給家裡的幾個妹妹買幾身衣裙,也給自己挑一身。
盛皎月計劃的很好,等到元宵這日。
太子卻又突然找上門來,盛皎月看著門前停著的寬敞馬車,懵懂被邢坤請了上去。
衛璟沒有辦法,連著幾日做了幾個活色生香的夢。
夢裡麵的人,都是他。
原本該是個惡心的夢,但是衛璟醒來並沒有覺得十分惡心,甚至有些回味。
衛璟覺得可能這是他清心寡欲了太久的緣故,才會如此。
盛皎月坐在離太子最遠的位置,軟白小臉醺染一抹薄紅,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輕輕地,倒也不疼。她觀察著男人的臉色,好奇地問:“殿下,您今晚是要去哪兒?”
為何要帶上她?
總是和她過不去。
衛璟掀起眼簾,意味頗深盯了她兩眼,片刻之後,男人掀起薄唇,慢悠悠咬文嚼字,“去青樓。”
盛皎月聽完發怔。
衛璟見他神情呆滯,染著微紅顏色的唇瓣微微張開小半,吐息清香溫涼,薄如蟬翼的漆黑濃睫如小扇子輕輕顫動。
衛璟感覺他好像被嚇壞了。
上次他們一同去往青樓,少年半路就跑了。
慌慌張張,十分害臊,仿佛進了什麼龍潭虎穴。
衛璟嘖了聲,稍後緩緩吐字:“孤帶你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