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她被人從身後捂住嘴巴推到一間漆黑的屋子,她掙紮無果,抬腳狠狠朝那人腳背踩了過去,卻還是無用。
這人似乎不知道疼。
這是個力氣不小也很能忍的男人。
她被用手捂住了眼睛,陰冷的氣息順著她的頸部往上躥,她感覺到男人似乎貼著她後頸的肌膚嗅了嗅她的氣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正當她絕望時,男人才緩緩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從暗處消失不見。
盛皎月嚇得腿軟了,她甚至猜不到這個人做這件事的意圖是什麼。
今日能進京郊馬場的人,應當都同她認識。
難道又是江桓的惡作劇?故意嚇唬她?侮辱她?
他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盛皎月白著臉走出去,迎麵遇見顧青林,男人盯著她發白的臉,有點懊悔。
他繃著一派正經的臉色,“盛公子,你很冷嗎?怎麼身體在抖?”
盛皎月強打起精神,隨口敷衍:“走累了。”
她重新回到馬場,裴琅和江桓已經開始比試,兩人都是要強的性子,隻管贏不管輸,隻是尋常的比試,也要爭的頭破血流,定要分個高下。
裴琅畢竟是在邊城長大,更勝一籌。
江桓輸了比賽也沒生氣,技不如人沒什麼好生氣,他方才過於用力握著韁繩,掌心被磨破了皮,鮮血順著掌心紋路往下滴落,他隻用白布稍微纏了纏手掌就不管了。
裴琅顯然還沒過癮,看見想躲又躲不過的盛清越,隨手指了他,“你來和我比一場。”
盛皎月沒有心情,但是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她也不得消極的太過顯眼,她先認輸:“我比不過的。”
裴琅輕笑:“你還想贏我?上馬陪我跑再跑一圈。”
盛皎月想去跟太子求情,這兒能管得住裴琅的人就隻有他了。
但是太子未必會幫她,她蹙著眉頭沒說話,孤身上馬小心翼翼握著韁繩,好在這隻馬兒脾氣好,走的很慢。
裴琅看不過眼,多管閒事抬起手中的鞭子幫他在馬背上揮了一鞭子。
白馬吃痛,揚起前蹄發出啼叫。忽然提起速度往前衝。
盛皎月隻得緊緊抱住白馬的脖子,雙腿用力夾緊馬身,不讓自己被他摔下去。
一路疾馳,烈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裴琅看著他狼狽抱著白馬苟活的樣子,心情愉悅笑了幾聲,還有心情嘲笑他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盛皎月怕極了,身體顫抖,臉色蒼白。
風速過快,揚起她的長發,如絲綢柔軟服帖的長發垂落在她腰側,烏發雪膚,一襲紅衣。皎皎如月的精致麵龐陷在細碎的天光裡,光華耀眼。
跑完一圈,她渾身都沒了力氣,雙肩輕輕發顫,跳下馬後差點沒有站住,靠著馬背勉強支撐著身體,她重新挽起頭發,抬手間晃動的衣袖泄出手臂細細的藕白。
在場的同窗或是未來的同僚,忍不住多朝他看了兩眼。
實在是秀色可餐。
裴琅都看的呆滯幾瞬,幽幽盯著他姣好的側臉輪廓,腦中閃過少年又驚又怕騎著馬時的可憐樣子,是非常好看的。
他這輩子見過的世麵不小,貌美胡姬,天仙國色,但她們好像都不如盛清越一個男子來的讓人賞心悅目。
裴琅也見過京城傳聞中的第一美人,他母親說不出意外那即將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等事情落定,這樁婚事就能提上日常。
裴琅也去見過那位第一美人,看完心道不過如此。並非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柔順的,可愛的,能被他保護的。
盛皎月下了馬就去找自己的鬥篷,一時半會竟然沒找到。
快到落日時分,氣溫逐漸變冷。
盛皎月凍得瑟瑟發抖,江桓怕了他生病,開了尊口,“你放哪兒了?”
她很委屈:“就在這裡啊。”
難道還有人會偷衣服嗎?
不可能。
說不定是她記錯了。
眾人幫忙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江桓看了眼牙齒都在抖的他,忍著想發脾氣的心同自己的侍衛說:“去馬車裡拿件我的鬥篷過來。”
那邊顧青林帶來的隨從尷尬插話:“我們世子爺也去馬車拿衣裳了。”
江桓不是滋味,嗯了聲。
盛皎月站在風吹不到的拐角,他們還在跑馬,一點都不怕冷,也不怕摔。和他們相比,她確實少了男子氣概。
但她本來就不是男子嘛。
才不要像他們活的那樣粗糙。
忽然間,一件充斥寒冽氣息的大氅兜頭蓋住她的臉。熟悉的龍涎香遮天蔽日朝她翻湧而來。
她拿著大氅,有點無措看著眼前板著冰冷臉色的男人。
太子麵罩冷霜,臉色比結冰的雪天還冷。他冷冷低下眸子,語氣很凶:“穿上。”
衛璟老早就發現今天他可勾去不少人的眼神,那些男人不自覺就圍著他團團轉,眼睛珠子貼在他身上都摘不下來。
一幫沒出息的東西。
拿衣服的拿衣服,端水的端水。
眼睛都看直了。
不過他今天穿的這身紅衣,確實與平常大有不同。將高不可攀的清冷美人襯出鮮明的豔色。光照著他滑膩的肌膚,光憑想象就能猜出觸感極好。
盛皎月還想避嫌,但是傍晚實在太冷,咬牙披上男人的大氅,遮風擋雨。
衛璟等他沒那麼冷後,低聲壓迫道:“盛清越,你不要太過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生氣,以前看見有不諳世事的少女被他騙了心,和他貼近會生氣。方才見了他和這些男人聊得極好,也是怒上心頭。
勾勾搭搭,生何體統?
衛璟不悅抿唇,將話說的更明白了些,“給孤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