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並不打算和他們多說自己的私事, 也沒什麼可談的。
即便是要詳說也得等他將人找到,他現在手裡有雙她穿過的鞋子和襪子,若是實在找不到人,這兩樣東西屆時也能派上用場。
“你們這樣看著我乾什麼?”江桓表情不大自然, 被幾雙眼睛盯出了倉促感。
裴琅嘖嘖兩聲, “看來隻有天仙才能叫冷酷的江大人動起凡心了。”
江桓一本正經道:“她的確貌美。”
雖然他並未看清楚她的臉, 但匆忙瞥過的側臉輪廓也相當的秀美, 頭發絲都是溫溫柔柔的, 一定很漂亮。
圍獵結束,七皇子所獲獵物數量最多, 聖上大手一揮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反而太子什麼都沒有撈著,還挨了聖上的一頓罵。隔著簾帳也聽得見聖上怒斥太子辦事不利的聲音, 惱火不滿。
張貴妃在一旁假惺惺開口勸了兩句, 更像火上澆油。
聖上怒火難消,指著太子的鼻子將他罵的狗血淋頭。
太子巋然不動, 被迎麵扔來的硯台砸破了腦袋依舊麵不改色, 表情漠然, 眼睛裡幾乎看不見情緒, 抬手擦了擦額前破洞裡流出來的血跡,“父皇消消氣,莫要氣壞身子。”
皇帝是怎麼看這個兒子都不順眼,皇家血脈有狼子野心沒什麼可怕,叫他心生畏懼的是這個兒子能將野心嚴嚴實實藏在骨頭裡, 輕易不張口咬人, 但凡動手就是致命的殺招。
他怎麼不怕?
日日夜夜都怕這個兒子謀朝篡位。
可太子不僅是長子還是嫡出, 名正言順, 挑不出錯處。還有將軍府這個後盾, 他這個皇帝輕易都動不得,牽一發而動全身。
“你滾!滾出去!”
太子板著波瀾不驚的臉,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規矩行過禮數:“兒臣告退。”
冷眼旁觀的張貴妃心裡恨得牙癢癢,太子為人陰險狡詐,心機深沉,頗有些計謀,不好對付。她如今隻敢私下偷偷搞些小手段,不敢正麵同太子作對。
恨隻能恨在他還小的時候,沒有痛下殺手,這才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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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京的馬車浩浩蕩蕩,天邊掛著一抹殘陽,燒起來的晚霞鮮黃明亮。
盛皎月原本同黃大人一輛馬車,後來莫名被換到了太子的馬車裡,寬敞舒適,還有能供人躺下歇息的暖榻。
她屁股都坐疼了,忍著沒有說。
太子靠著身後的車窗,閉目養神。
男人今日穿了身深黑色織金蟒服,氣息裡裹挾著冷寂的淺香,他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神情,情緒晦澀難明。
盛皎月聽說了太子被聖上怒斥的事,這件事已經傳開。
不過聖上對太子,一向不喜。
眾人也有點見怪不怪。
盛皎月看不出太子難不難過,她隻分得清這個男人生氣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除了她死的那天,她還真的沒有見過有能讓太子難過的事情。
她死的時候,年紀不大。
二十來歲,尚未婚娶。
盛皎月怔怔看著男人的臉走了神,不知何時,太子已經睜開了眼睛,漆黑深邃的黑色眼珠安靜朝她看去,薄唇微掀,男人低聲發問:“你還要看多久?”
她被抓了個現形,偏過臉,不知如何作答。
衛璟又問:“我很好看
盛皎月拍馬屁道:“太子龍章鳳姿,是萬中無一的俊朗。”
她現在也會撿著說好聽的話。
衛璟明知道他的話作不得真,聽在耳裡還是受用,嗯了一聲就又繼續沉默。
太子不開口,盛皎月當然不會主動找他說話。
她也不善言辭,沉默為佳。
她昨夜統共也沒睡幾個時辰,早晨起床就困得要緊,這會兒忍不住打哈欠,淚眼惺忪,強撐著打起精神還是快要睜不開眼。
她想去那張軟榻上睡覺,礙於情麵又不好意思對太子張這個口。
最終還是抵抗不困意,耷拉著眼皮,慢慢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香,腦袋一歪,靠著身後的木窗就睡著了。臉頰生嫩,氣色紅潤,無意識微微張著唇瓣,呼吸平而緩,睡容有幾分嬌憨。
衛璟盯著她睡著了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無需避諱欣賞著眼前這張漂亮臉蛋。
一個正經到稱得上古板不開竅的人,偏偏長了張活色生香的臉。
衛璟把人抱到了小床上,好心幫他蓋上了被子。
長指沒忍住在少年嬌嫩白皙的臉龐多做停留,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著他張開了嘴,唇瓣嬌豔發紅,濕潤飽滿,直想叫人嘬上一口嘗嘗味道。
衛璟很好奇,這場戲他還能繼續往下演多久。
他都不該說他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兩個時辰後,馬車駛入京城。
盛皎月醒的正是時候,睡飽人也精神許多,隻不過表麵看著還懵懵的,眼睛不知落在何處,好像還想繼續睡。
她掀開車簾往外看了兩眼,馬車已經經過了盛府,似乎不打算停下來。
她放下簾子,困惑看向太子,斟酌好語氣開腔問:“殿下,這不是去盛府的路。”‘
衛璟淡然:“先去帶你買幾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