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送到她身邊的這兩個憐人,相當難纏。
盛皎月被她們兩個伺候的暈頭轉向,緊緊朝她貼過來的嬌軀叫她麵紅耳赤,她伸手端起桌前的茶杯,又被貌美憐人橫空攔下,“公子,我來。”
斟的是溫酒。
醇厚酒香溢出玉杯。
盛皎月抹不開臉叫她們下去,又覺得又道冷然的視線直直朝她投了過來,她抬起臉,撞進太子那雙泱泱黑眸,又深又靜,她心中打了個哆嗦,莫名心虛。
盛皎月尚且還可以容忍憐人,顧青林卻看她們不大順眼,世子爺笑眼微彎時看著大概還是和善,抿直嘴角冷著臉,就不太和氣。本性暴露無遺。
“你們彆粘著她,也彆碰她。”
兩位憐人不知聽誰的吩咐才好,主位上那位看著就惹不起的爺要她們好生伺候這位小公子,眼前麵色不善的俊俏公子又不許讓她們靠近。
兩頭夾著,辦事難。
盛皎月對女子總歸多幾分憐惜之心,總不忍心看見她們陷入難處,能幫多半都會幫上一把,她回頭瞪了眼顧青林:“你凶她們乾什麼?”
顧青林聽見她的維護,怒意更甚,多半還是醋得慌,“你真看上她們兩個了?”他捏住她的手腕,纖細白皙,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映在雪膚之下,他半笑著在她耳邊提醒:“你是我的世子妃。”
顧青林知道他此時不該表現的太過蠻橫,不講道理,唯我獨尊。這樣會嚇怕她,她膽子不大,又很不喜歡被拿捏,偷偷把自己縮起來然後就跑了。
顧青林心想等她嫁入侯府,她身邊伺候的人,都得換成長相平庸的小姑娘,或者是已經成家有了孩子的嬤嬤。
男男女女,他都不得不防。
宮裡頭的三公主,衛姒至今還對她念念不忘,日日打聽她的下落,殷勤的跑上跑下,隻有在她麵前才收斂公主脾氣。
還有皇後娘娘原先中意的太子妃人選,白家的嫡女白若繁,私底下給她遞過信,想必信上內容也萬分纏綿。
盛皎月小聲嘀咕:“抱著我的骨灰回侯府吧你!”
聲音含糊不清。
顧青林小氣偏過大半個身軀擋住了她,不叫她被其他幾個男人光明正大的瞧見,他問:“你說什麼?”
盛皎月扭過臉:“沒什麼。”
衛璟沒有碰眼前的酒杯,坐姿慵懶靠著身後的太師椅,畫舫船艙裡的包間布置華貴,檀香渺渺。男人撩眸,餘光淡淡瞥過少女的一舉一動。
她穿著常穿的月白色直襟錦袍,腰束玉革,將近半個月的假期讓她在家養出了肉,珠圓玉潤的小姑娘,蹙著眉心擺出苦惱神色也像是種嬌憨發嗲。
她和顧青林在說悄悄話。
兩人說話聲音很輕,隔著大半距離。衛璟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著小姑娘愁容滿麵,和眉心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厭惡,不難猜出顧青林肯定說了她不愛聽的話。
衛璟仔細琢磨,八成是兩個人的婚事。
她是不願意嫁的,親口在他麵前說過。隻不過當時衛璟沒當成要緊的事來看,聽之任之,才釀成如今的局麵。
衛璟是不可能讓她嫁入侯府,先前心中想的這對盛家的三小姐是樁好婚事的想法,通通被吃他吃進了肚子裡。
一曲畢。
憐人抱著琵琶退下,衛璟好整以暇欣賞著盛皎月紅透微醺的麵頰,故意開口問她:“盛大人,可儘興了?”
盛皎月還記得半個多月前剛回京太子要一件件扒掉她衣裳的那件事,雖說以後見不了幾次,這種時候還是儘可能打消男人的懷疑,她清嗓,道:“嗯。”
衛璟聽過笑了笑,似是而非的說:“盛大人若是喜歡,吃得消的話,也可以把這兩人帶回府上養著。”
盛皎月雖然不是男人,卻也知道男主的自尊心是極強的,在這方麵容不得玩笑話,眾目睽睽,幾雙眼睛盯著她的狀況下,她把心一橫,厚顏無恥道:“區區兩人,如何會吃不消?隻不過我後院已經有人,她瞧見了會不高興。”
衛璟意味頗深,“盛大人真是疼愛她。”
盛皎月挺直腰板,“她伺候我多年,我與她的情分自然是彆人比不上的。”
衛璟笑了笑:“那她是有好福氣。”
唯有江桓悶不吭聲在借酒消愁,怎麼也想不通他竟然找不到人?那麼大點地方。怎麼會找不到呢?她難不成長了翅膀會飛嗎?
小將軍閒來無事當了這個熱心腸,“你到底怎麼了?”
江桓黑著臉說:“我在找一個人。”
小將軍懶洋洋搭腔,“誰?”
江桓不打算和他們說的十分清楚,“現在找不到了。”
“她跑了?”
“不是。”
“那如何會找不到?”
裴琅的話似乎點撥了江桓心中的不解,他驟然捏緊酒杯,她是為了躲他嗎?所以他才找不到她。
裴琅看著他的臉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笑吟吟地說:“看來江大人是自作多情了。”
盛皎月裝作聾子,其實耳朵已經豎了起來,偷偷旁聽他們的對話。
江桓似乎在找什麼人,裴琅肯定又在給她出餿主意。
盛皎月聽了一半就沒什麼好奇心,她借口暈船要去外邊透風。
深夜寂寥,一輪明月倒映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