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眼神犀利,”你嘴巴怎麼也紅紅的?“
盛皎月睜眼說瞎話,“是嗎?沒有。”
太子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警告過兩次叫她少和黃大人說話,離他遠點。又叫她最好是誰都彆理。
盛皎月討厭他插手自己的事情,生了氣,好半天沒理他。
覺得他逐漸霸道的樣子,和前世也沒什麼區彆。
如此過了半個月,在剛進入酷暑盛夏。
宮裡發生了件大事。
東宮又出現了巫蠱之術,聖上怒極攻心,被氣的當堂暈倒。吐血昏迷之前也不忘記將太子關進大牢。
人心惶惶,上回發生巫蠱之術是十幾年前。
皇後差點被逼自儘,三尺白綾和毒酒也送到了東宮。並非是聖上心軟才沒有賜死皇後和太子,而是迫於將軍府的威懾,遲遲沒有動手。
當年躲過一劫。
如今可不見得能躲。
人贓並獲,東西就是在太子的寢殿發現的。
張貴妃衣不解帶在聖上身邊伺候,趁著大好時機繼續煽風點火。聖上的雙眸看著有些渾濁,將死之人對這些秘術更是忌諱。
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是不是就因為被兒子紮了小人詛咒?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狼子野心的太子想早日取代了他。
皇帝顫抖著手招來太監,邊咳血邊問:”太子可招了?“
“啟稟陛下,未曾。”
“給朕用刑!若太子簽字畫押,即刻處死。”
皇帝被張貴妃扶著身體慢慢坐起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這些日子都是靠補藥吊著最後這口氣,他不能死。
他不能讓江山落在毒婦和狼心狗肺之人的手裡。
他下定決心,要寫廢太子的詔書。
將軍府有二十萬兵力又如何?天高路遠,等他們知道廢太子的消息,也得兩三個月之後。到時候就算裴家心有不甘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子早就死了,他們師出無名。
張貴妃捏著心,幫聖上研磨鋪紙。
皇位近在眼前,她和她的兒子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水牢裡,無人敢對太子用刑。
即便是皇帝的話傳到了牢獄,也沒人敢先動手對太子用刑。
地牢漆黑,連扇窗戶都沒有。
隔著牢房門,曹緣看不清坐在暗處的主子是何種神情,一片陰影落在男人背後,他啞著聲問:“她可曾要來看我?”
曹緣知道太子口中問起的人是誰,一時陷入兩難。
曹緣愁眉不展,苦著臉給盛大人找開脫之詞。
太子一聲冷笑打斷了他可笑的話,“一次都沒來過,是不是?”
曹緣不敢說話。
巫蠱之術在東宮出現的蹊蹺。
該審過的人都審過了。
除了盛大人。
事實上,曹緣猜測多半是盛大人利用了太子對他的幾分喜歡。趁著無人注意,悄無聲息將東西放了進去。
—
盛皎月知道太子的事後沉默了小會兒,上輩子沒有這件事。
她那時將張貴妃派人投在太子酒裡的毒,換成了假的。
太子假裝毒發,過了幾日,死而複生殺了七皇子,逼迫張貴妃自縊身亡。
她並不擔心太子的安危,他不會有事。
即便身陷牢獄,也無人能奈他如何。
盛皎月照舊上下朝,偶爾聽見同僚議論起太子的時候也會恍神。
他們說刑部對其用了重刑,誰也不知道太子是死是活,可能是怕裴家起兵造反,秘不發喪。
盛皎月不信太子會死,她揉弄眉心,抬起來看著遠處的晚霞,遲遲沒有說話。
黃大人見她臉色不好,和她交頭接耳,“你彆聽他們胡說,太子沒死。”
盛皎月抿唇,冷冷淡淡,“嗯。”
黃大人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誰有這樣大的本事,在太子的寢殿裡放了那種要人性命的東西。”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栽贓陷害。
還是最次等的伎倆。
可聖上順勢而為,執意要廢太子。
“我知道你與殿下關係好,不要太難過了。”
“我不難過。”
她知道他會安然無恙。
黃大人當她嘴硬,人心都是肉做的。哪能不難過呢?
晚夏的蟬鳴都不如以往。
皇城裡太子身亡的消息傳的風風雨雨,不料第二天太子好端端走出地牢,衣裳也乾乾淨淨,好似並未沾染地牢裡的臟汙。
男人眉眼殺氣騰騰,和不知何時出現在京城的裴家軍隊,光明正大回了宮。
皇上的禁衛軍攔不住裴家的人,何況還有太子的親衛。
衛璟用一把長劍穿透了七皇子的喉嚨。
還是當著皇帝的麵殺了他最愛的兒子。
皇帝吐血暈倒,張貴妃哭著大叫,殿內亂成一團。
衛璟抹乾淨劍上的冷血,沒有再看他們,而是命令邢坤:“把盛大人帶到宮裡。”
盛皎月被邢坤領至正殿,金鑾寶座下的白玉石階上還有沒洗乾淨的血,空氣裡溢滿濃濃血腥。
黃昏餘光拉長了她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腦中揮之不去的那個半夜,她被他蠻橫從轎子裡拽出來,拖進漆黑冰冷的大殿。
盛皎月轉身想跑,腳底僵硬,走不動路。
她想起來時邢坤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道不妙。
來不及了。
男人忽然將她拖到金鑾寶座裡,壓著她的身軀,他穿著黑色的織金緞服,袖口佩著冷硬的護腕,貼著她的皮膚。
她低呼出聲,被他用掌心堵了回去。
男人已經扯開她的外袍,他已經看見了她胸前纏繞的布帛。
盛皎月握緊手指,唇瓣顫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
已經來不及解釋。
他發現了。
太子的聲音壓在耳邊,笑意聽著都是冰涼的,他問:“盛大人,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