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棋局,她就有些困了。
兄長叫她留下睡個午覺。
可是盛皎月有些認床,猶猶豫豫:“還是算了。”
“不是困了嗎?去睡吧。”
盛清越吩咐丫鬟重新去鋪床,日頭正暖,曬著太陽困意更濃。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已經不小了,再睡哥哥的床也不太好。
她岔開話題,“哥哥,你何時給我找個嫂嫂?”
盛清越垂眸:“誰來你來問我的?”
“是我自己想問。”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盛清越緩了緩聲,“哥哥自有打算。”
盛皎月說好。
盛清越的目光瞥向她已經顯懷的肚子,要不了多久,孩子便要出生了。
他忽然恍惚了起來,好像他的妹妹還隻有一丁點大。
小小的,軟軟的。
盛清越記得有段時間他每天從意識不清的昏沉中醒來,睜眼就能看見她趴在自己的床前,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很小,她眼睛紅了一圈,帶著鼻音的糯聲能讓人心都化了,她叫他哥哥。
摟著他的脖子舍不得鬆開,叫他以後不要睡那麼久。
盛清越很喜歡他的妹妹,也很疼愛她。
眨眼間,他的妹妹都要當娘親了,明明自己還是個需要人疼的小姑娘。
盛清越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什麼感情,硬要說還有些許的厭惡。無端、沒有來由討厭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孩子。
“母親說你吐得厲害,可好些了?”
“好多啦。”
之前她吃什麼吐什麼。
這個孩子鬨騰的很。
最近才安分守己。
盛清越聞言還是不滿的皺了眉,“你彆太慣著孩子。”
盛皎月愕然,覺得好笑,她輕聲細語的解釋:“她還在我的肚子裡,我想慣也沒法慣著她。”
盛清越揉揉她的頭發,“你自己還小呢。”
盛皎月感覺哥哥好像也不是很高興,仿佛她懷了孩子這件事,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心裡是歡喜的。
盛皎月張了張嘴還未答話,衛璟就找了過來。
他們兩人少能碰到麵,兄長深居簡出,衛璟除了她的院子,幾乎不會去彆的地方。
衛璟掃了眼她的哥哥,抿了抿唇,牽起她的手,便將人接走了。
盛皎月知道他連她哥哥的醋都是會吃的,便一言不發跟著他,他走得緩慢,手掌護著她的腰肢,小心翼翼的。
等回到院子裡,肚子裡的孩子忽然踢了她一腳。
盛皎月輕輕握住衛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隔著單薄的衣衫也能感受到孩子的動靜,她忍不住對衛璟笑了笑:“是個很有力氣的小公主。”
衛璟眉頭稍微舒展:“嗯,有點像衛姒。”
衛姒小時候就很鬨騰,非得將身邊鬨得雞犬不寧。
他的掌心隔著曾薄薄的布料貼著她的皮膚。
盛皎月低垂著臉,看著萬分乖巧,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叫她看起來變得更柔和,她說:“像公主也好,不會被人欺負。”
公主性子落落大方,活得肆意瀟灑。
若是她的女兒以後也能如此,自然是好的。
衛璟執著堅定道:“要像你。”
盛皎月不希望女兒像她,她膽子太小,又十分怯懦,遇事總想著逃避,萬不得已才會打起精神來應付。
衛璟見她不說話,就問她怎麼了?
她搖頭說沒事。
衛璟原是打算讓她從盛府搬去彆院,盛府的孩子太多,那些混不吝的臭小子又都很喜歡纏著她,如今她有了身子,若是被他們磕著碰著,十分危險。
可是衛璟見她在家待的舒服,這件事就沒有再提、
隻不過私底下找到盛暄讓他將府上頑劣的孩子都先送到莊子上去念書,等她生完孩子再接回來。
盛暄不得不照做。
春天過去就到了夏天。
天氣炎熱,胃口都變得差了幾分。
可盛皎月的胃口一如既往的不錯,吃飽了便躺下歇息,睡醒後肚子就又餓了。
大夫要她多多走動,有助於日後生產。
盛暄幾乎將朝政搬到她這間小小的書房,當著她的麵批閱奏折,有時起了閒情逸致,還會念折子給她聽。
經常會念到彈劾她弟弟的折子。
盛清寧生了慈悲玉麵,看似溫和無害,可用的手段卻叫人害怕。結了不少仇,也開罪了不少的人,想拉他下馬的人不在少數。
不過盛清寧一向聰明,沒讓人抓到過把柄。
盛皎月聽見男人提起盛清寧的名字,她說:“他前些天還送了套小孩子戴的銀飾。”
說是能驅邪避鬼,保平安。
衛璟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用不上旁人送的。
他似乎已經肯定她肚子裡的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提前準備的都是小女孩用的玩意。
孩子出生那天,是在深夜。
衛璟剛幫她洗完腳,她就痛的說不出話來,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說自己肚子疼。
衛璟將她打橫抱回床上,冷著臉讓人去叫大夫和接生的嬤嬤。
幸虧早有準備,才不至於太過倉促。
即便如此,她還是生了將近兩個時辰。最後差點被疼暈了。
聽見孩子的哭聲,她就沒了力氣,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衛璟守在她的床邊,連孩子都沒去看一眼。他用帕子幫她擦乾淨臉上的汗珠,忽然聽見身後的嬤嬤說:“陛下,是位身體康健的小皇子。”
衛璟手指稍頓,麵無表情,“嗯。”
男人冷峻的臉色並未和緩,眉眼依舊冷漠。
怎麼偏偏是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