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大名還沒起,隻有個小名。
盛皎月叫她乖乖,因為她一點兒都不吵鬨,安安靜靜的性格不知道隨了誰,格外的乖巧。
聽見孩子哭了,盛皎月就匆匆跑去看孩子。
女兒哭的滿臉都是眼淚,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用力擠著眼淚,雪白的臉稍有些紅潤。
奶娘將小皇子從搖籃抱在懷中,哄也哄不好。
哭喂奶也不肯喝,掀開看了眼尿布,也是乾的。
才幾個月大的孩子似乎已經認得娘親,聞到娘親身上熟悉的氣味就止住了哭聲,剛哭過的紅通通的眼看著格外楚楚可憐。
盛皎月沒有孩子之前想過自己日後應當是個很嚴格的母親,不會溺愛,也不會因幾句哭聲就心軟。
可生下惹人疼愛的小女兒,先前說的話都不算數。
孩子一哭,她忍不住要去抱。
衛璟蹙眉,“你太縱容他了。”
盛皎月聽到很不高興,什麼叫縱容?幾個月大的孩子多抱抱便是他口中的縱容。她自己不心疼女兒,她更要補償。
況且,女孩就是要嬌養。
要丟進金銀珠寶富貴堆裡養著。
盛皎月捏了捏女兒肉乎乎的手,親親她的手背,“她喜歡粘我,一見我就不哭。”
衛璟沉默,不置可否。
兒子睜著雙烏黑圓潤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隨了他的母親,連眼尾的輪廓都十分像她。不過五官也隻有這雙眼睛隨了他的母親。
衛璟麵無表情盯著他的眼睛,越看越不順眼。
才幾個月大就會賣乖討巧,奪取同情。
盛皎月抱著女兒玩了會兒,將她小心翼翼放在床榻間,找來新買的撥浪鼓逗著她玩。
女兒似乎很喜歡撥浪鼓上的禾穗,伸出小胖手努力想要攥在掌心裡。
盛皎月抿唇笑了起來,神色溫柔,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忽然間起了興致想給她換身新衣裳。
衛璟淡淡道:“讓奶娘抱回去換吧。”
盛皎月繃著清冷姝麗的臉,嘀嘀咕咕:“我還沒有給她換過衣裳。”
衛璟解釋道:“孩子的衣服繁瑣難穿,這種小事就讓奶娘來做。”
前兩個月,天氣還冷。
春寒料峭,她給孩子穿衣確實生疏,怕她受凍,這件事一直交給底下人來做。
可現在天氣已經逐漸暖和起來,她的手也沒有以前那麼笨。
“她會哭的。”
小粘人靜。
離了娘親就會哭。
除非偷偷的走開,不讓她瞧見,不然必定扯著嗓子哭的撕心裂肺。
衛璟見她這回堅定執著,思忖片刻,“那好。”
話音落下,停留稍許,他繼續用平淡的聲音和她說:“有件事你還不知道。”
盛皎月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麼。
女兒開始咬著手指頭吃。
口水染著指尖。
盛皎月輕輕將她的手指頭從嘴裡拿出來,“不能吃手指。”
衛璟說:“兒子養的太嬌,往後立不起來。”
如無意外,這輩子衛璟也隻打算要這一個孩子。
若是養成個膿包廢物,不好交代。
既是個男孩,就不用勞神費心的嗬護。
盛皎月怔了怔,嘴角綻起淺淺的笑,“你是不是糊塗啦?”
衛璟靜默,片刻之後,他望著她忽然間問:“不是要給他換衣裳嗎?”
盛皎月差點都忘記了,去櫃子裡精挑細選。
最後挑了件繡著小老虎的藕色夾襖。
她將孩子躺平放在小床裡,一件件解開她身上的春衫,動作小心,生怕將她弄得不舒服。
倏地,盛皎月的手停頓在半空,詫異的目光仿佛定格。
她以為是自己沒睡醒,閉上眼清醒了片刻,再睜開雙眸,眼前的畫麵並無變化。
孩子傻兮兮對著她笑。
盛皎月下意識轉過身看向衛璟,手指顫顫指著孩子,磕磕巴巴差點連話都說不清楚:“這這這是什麼?!”
“他他他他……”
她狠狠深呼吸了口,眼前眩暈,差點沒昏過去。
衛璟扶住她的腰肢,手掌輕撫過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他張口說話的語氣四平八穩,仿佛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你若是喜歡,就將當成女兒養也可以,但是不能事事都慣著他,一哭就給糖吃。”
盛皎月現在不想聽這些,隻想知道她的女兒怎麼成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