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日子沒有去看望先生了,之前一直忙於活命,現在也該去請教一番學問。”張諶化作一縷霧氣消失在了山林間,一直飄出道觀數裡,才化作吸血蝙蝠振翅而去。
要是論趕路的速度,霧氣當然比不上吸血蝙蝠的飛行速度。
當張諶再次出現在大梁城,王家巷的時候,卻察覺到了幾分不太對勁,因為整個王家巷多了一些把守的士兵。
不過那些士兵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的,看起來好生狼狽。
“怪哉。”張諶看著把守在外的士兵,眼神中露出一抹愕然,但還是提著禮物走了過去。
“站住,什麼人?”
張諶才接近巷口,就見有侍衛伸出手,攔住了張諶去路。
“在下張曉花。”張諶連忙行了一禮,同時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妙,乾脆直接報上假名號。
那侍衛見到碎銀後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話語恭敬的詢問了句:“是為了見那儒生的?”
張諶聞言心中詫異,然後不動聲色的接話道:“正是,還請大哥通融一二。”
“當不得貴人稱呼,您進去吧。”那差役將張諶當成了貴人,對於張諶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這幾日經常有人前來拜訪,而且全都是貴族。雖然上差說要封鎖巷子口,但貴族來了他敢攔嗎?
那些貴人哪個不是暴躁脾氣,自己膽敢攔路,上來就是被對方一頓暴打,他又不能還手,簡直是要憋屈死了。經過數次毒打,被打出了經驗,乾脆隻是做做樣子,詢問清楚對方的名號,然後就直接放行就是。
張諶走入巷子內,來到了自家師傅的門前,卻見那大門虛掩,於是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隻是待走入門後,看到那破破爛爛的院子,不由得一愣。
院子被翻得亂七八糟,許多陶瓷器物打碎一地,看起來很是狼狽。
自家師傅頭沒梳臉沒洗的坐在大樹下,毫無淑女儀態的翹著二郎腿,手中端著茶壺看著老樹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此時屋子內傳來陣陣讀書聲,張諶聽出聲音的來源,正是那落魄的貴族柴傳薪。
看著似乎被盜匪搜刮過的院子,張諶連忙走入院子裡,來到了韓素貞身旁:“師傅,這……怎麼回事?莫非是遭遇禍事了?”
韓素貞看到張諶後,不由得一愣,然後連忙坐直了身子,將手中茶壺放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張諶聞言不知韓素貞為何會出此言論,於是開口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弟子怎麼會不來看望師傅呢?”
韓素貞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看張諶片刻,忽然歎了一口氣,毫無形象的癱在凳子上:“你不該來的。”
“發生了什麼?”張諶走上前,將手中七個紙包放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看向韓素貞,眸子裡充滿了詫異之色。
韓素貞此時再也沒有了為人師表的樣子,吊兒郎當猶如小太妹一樣的道:“你小子身份不簡單啊,你那些拜師禮,可是要將我給害死了。”
在張諶懵逼的眼神中,韓素貞敘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那日張諶指使狐狸精大肆偷盜金子和銀子後,直接導致了整個城中嚴戒。
而韓素貞拿著張諶送來的金銀珠寶大肆花銷,頓時進入了官府衙門的眼中,立即引起了官府的懷疑。
須知陳三兩夫妻在北地可是一直被人監視的,眼見著二人從落魄忽然大手大腳,豈能不惹人懷疑?
然後大批官差上門搜查,那陳三兩夫妻解釋說是張諶的拜師禮,可官府差役稍一查驗,就查出了張諶的家境,張諶一個窮小子,一窮二白的哪裡有這麼多的錢財來拜師?最關鍵的是,有苦主指認出其中明珠的來曆,於是那些拜師禮立即被官府認定是贓款。
然後這口黑鍋就扣在了陳三兩夫妻的頭上。
要麼二人找出張諶,然後大家對峙辨認出清白,要麼就陳三兩夫妻背了這口黑鍋。
張諶聞言看著懶洋洋躺在躺椅上,似乎敘說著和自己毫無乾係事情的韓素貞,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直接跪倒在韓素貞身前:“是弟子的錯,叫師傅您被牽連到了。”
韓素貞斜視著張諶,翹著二郎腿,頗有一種小太妹的既視感:“你小子是不是應該有些話要和我說?”
張諶聞言苦笑:“那些珠寶全都是弟子偷的,師傅將弟子交出去就是,弟子絕不會給師傅惹上麻煩。”
“你過來。”韓素貞對著張諶勾了勾手指。
張諶爬到韓素貞身前,韓素貞眼睛裡露出一抹好奇:“我現在好奇的是,你怎麼從縣衙裡偷出珠寶的?而且一夜之間偷盜了那麼多大戶人家,居然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張諶聞言苦笑,略作思索道:“非常之人,當用非常手段。您放心,弟子絕不會牽連到您的,一定會想辦法將您給摘出去。”
“不
必了,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你隻要自己藏好,不要被人給找到就行了。”韓素貞慵懶的道:“憑我的身份,這麼點金銀,就算是想要往我身上潑臟水也是休想。”
“既然不難辦,為何外麵有士兵看守?”張諶詢問了句。
“那是因為那群士兵在搜查家中的時候,搜查到了陳三兩的手稿,所以就惹來了麻煩。”韓素貞道。
張諶聞言一愣,詫異的看著韓素貞,不知道手稿會有什麼麻煩,莫非是因為手稿中記載了什麼違禁的內容?
韓素貞苦笑一聲:“這就要說到陳三兩當年和夫子一脈的論道之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