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的馬匹停住腳步,一旁鏢師隨從也紛紛扯住馬匹。
“小孩,怎麼就你孤兒寡母,不見你家漢子呢?”陳平在馬上喊了一聲。
張諶見到陳平目光投注過來,不願意多惹事端,於是低著頭道:“我爹死了,隻剩下我們四口人了。”
陳平聞言一愣,看著嚼嚼的馬匹,以及張諶手中黑乎乎的野菜餅子,一時間有些呆愣。
“公子,受苦的難民太多,咱們救濟不過來的。”一旁小鏢師看到張諶一家人的慘狀,再看看自家公子駐足的腳步,知曉自家公子又善良心泛濫了,於是不得不開口道了句。
聽聞這話那陳平幽幽一歎,從馬上扯下一個小袋子,扔在了張諶幾個人的身前,然後策馬離去消失在了難民營內。
“那是咱公子心善,賞你的餅子。”有鏢頭對著張諶一行四人喊了
一聲,然後策馬而上緊隨離去。
張鼉圍將布袋打開,裡麵是七八個白麵餅子,頓時眼睛亮了:“這位少鏢頭人還怪好的嘞,終於不用吃野菜了。”
一邊說著開始分發餅子,張諶拿著那精米白麵的餅子,啃了一口道:“這陳平倒也還怪好的,他的馬兒吃了一塊野菜餅子,就賠八個白麵餅,咱們可賺大發了。”
“這位陳公子是難得的善人。”張氏也跟著幽幽一歎。
這世上為富不仁者眾,心存慈悲者少。
一夜無事,第二日天剛亮,就見那陳平再次率領數十騎士消失在山林間,不過小半日又是數十隻野獸滿載而歸,到了晌午的時候,整個營地內又飄蕩起了肉香。
張諶拿著飯盆,排隊去打飯,其一身臟兮兮的破爛衣衫,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經過半個月的顛簸流離,張諶的鞋子早就被磨爛,身上的衣衫也開始破破爛爛,看起來和真正的流民並無區彆。
遙遙望去就見那少年鏢頭陳平正為流民打飯,就見其時不時的將一勺肉湯澆在米飯上,惹得流民不斷感謝。輪到張諶的時候,張諶拿出半斤粟米,低聲道:“兌換一斤米飯。”
陳平看了張諶一眼,又看了看那粟米,此時身邊有夥計用米鬥稱量後準確無誤,陳平拿著勺子將米飯盛裝好,然後又舀了兩勺肉湯,澆在了米飯上,又上下看了看張諶消瘦的身軀,不由得輕輕一歎,用勺子在鍋底撈出一大勺鹿肉,扣在了張諶的飯盆中。
“公子,小人沒有要肉,小人付不起肉錢。”張諶看著飯盆中的鹵肉,連忙道了句。
陳平漫不經心道:“賞你的!拿出去吃吧!”
然後喊了一嗓子:“下一位!”
一旁鏢師笑著道:“你們孤兒寡母一路顛沛流離,我家公子昨個注意到了,看你們孤苦不易,心生憐憫,還不謝謝我家公子。”
張諶聞言一愣,看了盆中的鹵肉一眼,又看了看陳平,連忙躬身一禮:“多謝公子大恩大德。”
陳平擺了擺手,張諶端著飯盆離去,一路回到自家落腳處,三小隻湊上前來看著那鹵肉,俱都是眼睛亮了,一旁張氏眉頭皺起:“咱們光明正大吃鹵肉,怕是不好吧!萬一被人盯上,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煩。”
張諶聞言苦笑:“我又何嘗不知麻煩?隻是這鹵肉是那位陳公子賞賜的,我也不能推拒了不是。”
說麻煩麻煩就到,此時有兩個身材壯碩的漢子,看著張諶盆中的米飯和鹵肉,聯袂走了過來,笑眯眯的道:“小子,你這盆鹵肉飯,咱們兄弟看上了,要用這野菜餅子和你換。”
張諶看著身前的兩個漢子,眼中波瀾不驚,隻是問了句:“憑什麼?你莫非將我當做傻子不成?”
聽聞此言,那漢子挽起袖子,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憑什麼?你居然問我憑什麼?看來你走了一路,還是不知世道險惡,不曉得這世上的規矩。你既然問憑什麼,那我就大慈大悲的給你上一課,親自告訴你究竟憑什麼。”
兩個漢子眼神中露出凶惡之光,直接向著張諶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