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些流民的死活,和龍虎鏢局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龍虎鏢局拿出備用藥材為受傷的百姓治療傷勢,這就是仁德。
張諶穿過人潮,一路來到鏢局大營處,就見諸位鏢師三五成群的坐在篝火前,有人在包紮傷口,還有人在塗抹膏藥,有人在磨刀,還有人在燉煮肉類。
張諶被帶到一處篝火前,看到了坐在篝火前喝著草藥的陳平,此時其氣息已經穩定下來,地上有扒下來的虎皮,身前燉著虎骨和各種草藥,顯然是按照某種秘方燉煮的大補之物。
看到張諶後,陳平遙遙對著張諶伸手示意,張諶被鏢師帶到陳平身前,然後鏢師對著張諶道:“此乃我家公子!”
張諶起手一禮:“見過陳公子。”
“莫要客氣!莫要客氣!”陳平連忙對著一旁的鏢師道:“快去搬來馬紮,請這位小兄弟坐下說話。再去燉煮一些肉類,取來一些美酒糕點,我要招待這位小兄弟。”
鏢師聞言連忙招呼著趟子手搬運物件,將馬紮等各種糕點在張諶身前擺開,請張諶入座後退下。
陳平一雙眼睛打量著張諶,見到其破衣爛衫,臉上滿是汙垢,但卻處變不驚神態從容,不由得心中暗暗點頭,對張諶高看一眼。
“在下陳平,乃龍虎鏢局少鏢頭,我比你年長幾歲,托個大,你喚我一聲陳大哥就行。卻不知小兄弟是哪裡人,要往哪裡去?”陳平為張諶倒上酒水,不過因為牽動傷勢,疼得呲牙咧嘴,看起來頗為滑稽。
“在下張諶,鉤藍縣人士,家中遭了水患,又被妖獸肆虐,不得已隻能拖家帶口想要南下金陵投奔親戚。”張諶回了句。
“你要前往金陵?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是前往金陵,咱們這一路也算是作伴了。”陳平聞言眼睛亮了:“你那金陵的親戚是哪個大戶人家?”
張諶聞言苦笑:“尋常人家罷了。”
陳平聞言點點頭,他料定也是,若張諶的親戚是富貴人家,張諶家庭也應該不差才是,怎麼會這般落魄,孤兒寡母上路連個照應的老仆都沒有?
“你救了我的命,按理說我應該用重金酬謝你,隻是你孤兒寡母南下,我若給你金銀,反倒是害了你。”陳平一雙眼睛看向張諶,聲音很是鄭重道:“不如你加入我的鏢局,我傳授你武道,你以後修行所需的所有武道資糧,全部都由我承擔,你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日後就算有朝一日離開鏢局,也能混一個富貴。等到了金陵,我再安排你住下,彆的不敢說,那金陵城內的三進院子必定為你安排好,再給你買上百畝良田,也算叫你後半生的生活有了依靠,你看如何?日後你若在金陵城想要置辦什麼買賣,隻要我陳平能辦到的,我必定為你辦妥當。”
張諶聞言看了陳平一眼,對方的條件算是真心實意的報答了,不說那良田和房屋,就算習武所消耗的物資,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張諶對於未來早有謀劃,又怎麼會投靠鏢局呢?
所以張諶聞言道:“公子言重了,我等南下依靠鏢局庇佑,鏢局庇佑我等一路,在下不過救了公子一次而已,也是應儘之力。我到金陵自有親戚投靠,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說什麼報答之恩?實在叫人慚愧。”
陳平聞言一愣,滿臉愕然的上下打量著張諶,沒想到這等優渥條件,對方居然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絕,其內心對張諶更加高看一眼,於是開口試探著詢問了句:“莫非你覺得我給的少?”
張諶搖頭:“並非此意,公子給的絕對不少,足夠在下幾代人過上優渥生活的報答,怎麼會少呢?我隻是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功勞,受用不起而已。”
陳平上下打量張諶,扭曲的篝火下就見對麵少年麵色平靜,絲毫沒有心動,陳平心中對張諶越加高看。
“賢弟當真不要報答?”陳平將稱呼都改了,直接稱呼為賢弟。
張諶搖頭。
陳平略作沉吟後才道:“你不要報答,那這南下金陵的萬裡路,由我鏢局護送可行?我鏢局負責你一應飲食起居。”
說到這裡陳平麵色鄭重的看著張諶:“兄弟,這回你可不要再拒絕了,我陳平的命總該有些價值的吧。再說了你們孤兒寡母,此去金陵千裡迢迢,稍有不慎就是遭劫的下場,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自己的母親、弟弟妹妹考慮。能舒舒服服的到達金陵,又何必遭罪呢。”
張諶聞言略作猶豫,他本來是打算跟在鏢局後麵得到庇佑,萬一遇見什麼強大的妖王,到時候自己直接率領全家老小提前跑路,可此時陳平說得情真意切,如果自己再不給麵子,怕是說不過去了。
“也罷,南下的路途,就麻煩陳鏢頭了。”張諶起手一禮。
陳平聞言頓時麵色陰沉下來,很是不滿的道:“說什麼少鏢頭,你叫我大哥就是!你救過我的命,就是我的親兄弟,那麼客套作甚?”
陳平雖然是富貴人家子弟,但從小走南闖北,見識到江湖各色人物,與三教九流草莽英雄打過無數交道,對於張諶的出身,倒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