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是一個二愣子,涉世未深,隻會直來直去,他不懂其中之意。
方孟卻懂,他來千萬閣本就有目的,此時有能與這裡的人交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拿人手短這句話他比誰都清楚。
“姑娘彈奏的真好,真可謂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古人說的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也不過如此了。”
方孟感覺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了。
這種話放在以前,打死他都說不出口,但是為了打探消息,他卻不能不說出此等違心之言。
金陽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是在說你讓我感到惡心。
少女卻聽得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公子過獎了。”
方孟從錢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少女麵前“收著,你值得。”
但是令方孟沒想到的是,就這幾個字,便讓少女破防了,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流,若不是職業操守壓住,她指定得哭出來。
方孟一臉無辜的對詫異的金陽聳聳肩,表示他也莫名其妙。
待到少女平複情緒之後,她解釋道“讓二位公子笑話了。”
“不礙事。”
“以前小女子從未聽過誰對我說‘你值得’三個字,所以想到了一些事……心情有些激動。”
“哈哈,”沒想到還真是因為自己,方孟尷尬道“以後肯定會有人再跟你說的。”
少女卻搖搖頭“人生有這一次就夠了,日後再多,也是無用。”
第一次總是令人難以忘懷。
方孟懂。
少女和依月坐下來,四人開始閒聊起來。
談話間,方孟也得知了少女的名字。
白嫚。
她是逃荒逃到明京城的,當時的她身無長物,為了生存,隻能賣身於千萬閣,如今算算,她在千萬閣待了也快五年了。
依月則是因為家中窘迫,被重男輕女的父母賣到了這裡,她的工齡比白嫚還要長,已經在千萬閣乾了八年了。
都是苦命人。
方孟歎道。
這個時代的女子,地位極低,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白姑娘,按理說,你們在千萬閣做了這麼久,應當是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吧,為何不將自己贖出去?”金陽問道。
白嫚苦笑“其實,銀子早在去年便攢夠了,但是我在明京城舉目無親,即便是出了這裡,我又能去哪呢?況且我隻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歌伎,不用做那些皮肉生意,倒也不差。”
“那倒也是,”金陽讚同的點頭。
方孟開始旁敲側擊問道“白姑娘,我看那些漢子孔武有力,都是哪找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都是狄姑娘招來的,具體是什麼人就不太清楚了,但是他們都有武功傍身,我親眼見到他們兩個人能打敗七八人。”
有武功,這是正常的,方孟並不意外。
但是狄香雪此人,倒是有些意思。
方孟頓時被勾起了興趣。
三大青樓各有一名花魁坐鎮,他們每一個都聲名遠揚,名動四方。
據說這三位花魁如同仙子下凡一般,清麗脫俗,氣質高雅。她們身處風塵之中卻潔身自好,宛如淤泥中的青蓮,讓人欽佩不已。
平日裡,這些花魁們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尋常之人根本難以接近。
如若有能打動她們的客人出現,花魁便會毫不猶豫地發出邀請,將其請入閨房,與其交流詩詞文章、樂器音律。
然而,儘管如此,花魁們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矜持與底線。
她們與賓客之間的交往非常純粹,絕對不會出現半點逾越之舉。
這種獨特的風格使得她們越發顯得神秘,吸引了無數文人墨客前來一睹芳容。
而千萬閣的花魁,便是這位狄香雪。
三大花魁各自有自己擅長的領域,狄香雪擅長的,便是詩詞。
每月從她那裡流出的詩詞都會被附庸風雅的文人揣摩一番。
因此獲得了一個才女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