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知這個人渣之外,沒人會讓他如此厭惡。
“未想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周知那張俊俏但帶著一些陰柔的臉龐出現在方孟的麵前。
方孟本不想理會,但周知的臉皮卻很厚,竟然自顧自地湊了過來。
他身後,還有兩人,這二人方孟並不陌生。
因為他們都是長月書院的學生。
那個比較斯文的,名叫陳安,是戶部員外郎陳熹的兒子,為人正直,卻不知為何會與周知廝混在一起,不知是否因為上一輩的關係。
另外一個滿臉邪笑的家夥,則是戶部侍郎譚刖之子譚非。
此人與周知一樣,屬於那種壞事做儘的貨色。
在書院中,周知與譚非這兩個官宦子弟,憑借著其父親在朝中的顯赫地位以及家族龐大的勢力,常常肆意欺淩那些出身貧寒的學子,
不僅如此,兩人還警告他們,絕對不允許向夫子和院長告狀。
受儘欺淩的他們不敢輕易反抗,畢竟一旦惹怒了這兩位權貴之子,恐怕不僅僅是自己要遭殃受苦,甚至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蘇姑娘也在?”見到蘇靜舟之後,譚非眼前一亮,連忙坐下“宮宴上,蘇姑娘學富五車,與張公朗針鋒相對,大展我大風神威,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在下佩服至極,一直想與姑娘再見一麵,探討一番,但這麼久,卻一直無緣得見,在下實為遺憾,不成想竟然在此遇見,真是緣分使然。”
屁!
方孟嗤之以鼻,以你肚子裡那點墨水,還跟蘇靜舟探討,真是豬鼻子插蔥——裝象。
譚非是一個什麼貨色,方孟一清二楚,這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若不是仰仗父輩餘蔭,充其量是一個街頭混混。
蘇靜舟並不清楚譚非得人品性格,但是見方孟神色不喜,想來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她冷淡道“謝謝。”
若換個人,當聽到這兩個字後,定然不會再做糾纏,但是譚非這種目空一切的紈絝卻沒有就這樣離去,而是繼續圍著蘇靜舟獻殷勤。
周知見狀,也不客氣,有模有樣的直接坐了下來,雖然蘇靜舟很漂亮,有一種出塵的氣質,但是既然譚非看上了,他便沒有湊過去,而是與方孟說話“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裡湊熱鬨,我還以為你會在家裡死讀書呢。”
“那你呢?這裡可沒有能吸引你的東西,你怎麼來了?哦……今日皇上出宮相送武寧使團,你是不是想看看公主會不會出現?”
周知神色一變,眼中慌亂之色轉瞬即逝“你不要拿公主開玩笑,這可是大罪。”
“大罪?”方孟哂笑“我可是親耳所聞,有人要迎娶公主……”
他的上身微微傾向周知,嘲笑道“周知,你可知是誰?”
周知慌了,連忙道“你問我做什麼,我哪裡知道。”
方孟嗤笑“有人就是這樣,敢做不敢當,鼠輩。”
“哼,方孟你不要得意,你可知你家的仆人今日走路不長眼睛,將本公子珍藏多年的玉佩撞碎,本公子一氣之下,將其告上了京兆府,如今他想來已經在領鞭子了。”
“是誰?”方孟神色一寒。
方府的仆人雖然說是仆人,但是方家父子二人從未對他們打罵,最多是訓斥幾句。
在方孟心中,這些人早已是朋友或者親人。
退一步講,即便方孟對他們沒有感情,那也是方府的人,
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
周知此舉,無異於將方府的臉麵丟到地上踩。
“一個身份卑賤的仆人而已,本少爺可沒有興趣知曉他的名字,不過,倒是看到過他給方大人趕過車。”
梁叔?
方孟心頭一震。
今日方若臻要陪著皇上,梁叔也就沒有事情做了,他難得帶著雲兒去遊玩,竟然碰見了這種事情。
梁叔是什麼脾氣,他很了解,這是一個老好人,從不與人紅臉,就算和人發生矛盾,他也會率先道歉賠禮。
他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這是他的習慣。
碰到周知的玉佩?
方孟絕對不信,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他知道,此事定然是周知故意使然。
周固與方若臻雖然是政敵,但雙方都不是小孩子,不會撕破臉皮,這樣對誰都不好。
年初的時候,方若臻查抄了一批惡意抬高糧價的糧商,其中就有周知的產業在內,這讓周家損失慘重,以至周家上下一直對方若臻懷恨在心。
周知想來也不例外,但是他報複的手段一點都不高明,甚至可以說是低劣。
他壓住心中的怒火,麵露猙獰之色“周知,你這是找死,彆怪我沒提醒你,若是梁叔要是出現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弄死你。”
周知被方孟的表情嚇了一跳。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方孟如此嚇人。
雖然心中恐懼,但是他還是囂張的說道“不就一個車夫,就算是死了,我周家也賠得起。”
人命在你們心中,就這麼不值錢嗎?
方孟雙目通紅,激動的抓著周知的領口“車夫?你周家賠不起,我告訴你,梁叔若是真的死了,你特麼讓你陪葬,我方孟說到做到。”
見方孟即將失去理智,蘇靜舟連忙勸阻“方公子,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梁叔的安危最重要,我們趕緊去京兆府救人。”
方孟鬆開手,順勢一推,將周知推開,對蘇靜舟和兩名護衛道“走。”
走至門口,卻忽然又折回,拿起旁邊的紙筆,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一名護衛“以我父親的名義,將此信送至大理寺金大人,一定要親自交給他,要快。”
“是。”
護衛臉色一凜,轉身便走。
“我們去京兆府。”
臨走之時,方孟陰沉的看了一眼周知,並未說話。
當方孟三人離開之後,周知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剛才方孟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栗,好像對方真的想要將自己殺死一樣。
“周兄,這方孟太放肆了,簡直無法無天,他爹方若臻不過區區一個大理寺少卿,而周大人則是戶部尚書,為了一名低賤的車夫,他竟敢如此威脅你,給他十個膽子。”
譚非氣惱道。
“閉嘴,”周知深呼吸了幾口,緩解了心中的恐懼之後,他看向陳安“陳兄,此事……你認為需要我向我爹稟告嗎?”
陳安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周知簡直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車夫雖然身份低微,但是他代表著的,卻是主人家的臉麵,你動人家的車夫,等於是動了主人,不找你的晦氣那日後臉麵往哪裡擱。
當然,周家這樣的家庭,有錢有權,換車夫比變天還快,這一點他們是體會不到的。
周知沒有這個認知,說起來也是怪周家教導不力。
“最好是知會周大人一聲。”
周固曾對周知說過,譚非就是一個傻子,遇見事情隻會嗚哇亂叫,若是真出了事情,還是要詢問陳安的意見,陳安是三人中,最為審時度勢之人。
“好。”
周知也不多待,付了錢之後便離開了,譚非見周知走了,他頓感無趣,也隨之離開。
隻留下陳安,他見小青子將酒菜端來,卻沒有見到正主,正一臉茫然之際道“端來吧,飯資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