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學識隻是學識,跟才華——尤其是創作才華並無關係。
蘇靜舟學識淵博,但這些年來,卻從未聽過她有什麼詩詞文章流傳於世,反而是顧淑,因其自身在詩詞一道上略有些心得,倒是寫出了幾首比較有水準的詩詞,在明京城算是小有名氣。
這也是她唯一能壓住蘇靜舟的一個優點。
所以,在薑文嵐猶豫要不要邀請蘇靜舟時,顧淑毫不猶豫的替她做出了決定,還自告奮勇的親自上方府遞送請柬的原因。
她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打壓蘇靜舟的機會。
“那日世伯出事,我和我爹在城門相送……唉……”
顧淑裝作異常遺憾的模樣。
但蘇靜舟卻知道,這隻是她的偽裝罷了。
她與顧淑一起長大,對方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
雖然年紀小,但是她的嫉妒心非常強,為人又小氣霸道,雖然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但也改變不了她那尖酸刻薄的性格,從小到大,隻要遇見好東西都想要占為己有。
後來,蘇靜舟乾脆不與她玩耍,但是拗不過對方非要湊上來。
這讓蘇靜舟對她極為反感。
又因蘇天意的官職比顧淑父親的官職要高,一直以來,顧淑都生活在蘇靜舟的陰影下,所以她仗著自己小有文采,一有機會就想要蘇靜舟難堪。
如今蘇天意被罷官免職,還被發配邊疆,蘇靜舟也寄人籬下,顯赫的蘇家一下墜入深淵,正是她展現優越感的大好時機。
她又豈能錯過。
“多謝,”蘇靜舟淡淡的說道。
無論她如何厭惡顧淑,也不管她是真心送彆自己父親,還是想看看蘇家的笑話,她都必須道謝。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禮儀。
“這是我此前做出的詩句,靜舟你是出了名的淵博,幫我看看如何。”
顧淑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
盒中是一張紙張,疊的非常整齊。
當她拿出上麵那張時,還故意將下方的一張絲帛露了出來。
她的小心思彆說蘇靜舟,就是薑文異和顏師昭也看得出來。
顯擺而已。
“靜舟,你覺得如何?”
蘇靜舟隻是看了一眼她的這一首詩,心中便有了計較。
坦白說,顧淑確實有些才華,但也僅此而已。
見識過方孟那動不動就是千古名句後,她早已看不上顧淑的這些小兒玩具。
“不錯,”蘇靜舟還是說不出傷人的話,隻能乾巴巴的敷衍道。
薑文異自然明白好閨蜜的意思,嘴角頓時勾勒出一道弧線。
隻是顏師昭卻憨憨的說道“這很一般啊。”
豈料,顧淑還未做聲,她身邊的一名女子就按捺不住出言譏諷“淑兒的才華整個明京城誰人不知,就連蒯大人都稱讚有加,你一個無名小輩算什麼,竟敢做出如此評斷。”
可惜,若是換做彆人或許還會反唇相譏,但是顏師昭生性淡泊,隻是微微一笑,並未理會。
蘇靜舟卻見不得顏師昭受到欺負。
她們雖然相處時間尚短,但是她與顏師昭的性子非常契合,比之相識多年的顧淑,顏師昭更像是她的閨中密友。
她立即出言相護“既然是詩作,既然敢露於人前,便需接受他人的評價,是好是壞,都能給予詩人一定的幫助,否則的話,自己放在家中孤芳自賞,不是更好?”
見蘇靜舟言辭犀利,寸步不讓,那名女子頓時語塞。
“靜舟說的不錯,”顧淑麵不改色,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顏師昭“隻是這位姑娘姓甚名誰,我怎麼沒有見過呢。”
“我叫顏師昭,並非明京城人,你自然沒見過,”顏師昭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又與李若格在嬉戲。
“原來是彆的地方來的,”顧淑瞬間優越感油然而起“倒是理解了。”
此話顯然在嘲諷顏師昭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沒有見過世麵,這才會對於她的詩作做出如此評價。
顏師昭冰雪聰明,又怎會聽不出來,但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從不與會與人做口舌之爭。
還以為對方會反駁,卻不料會是如此平靜,這讓準備好言辭的顧淑頓時沒了發揮的餘地。
薑文異此時出麵做和事佬“先吃些東西,這是我家商隊從蠻戎交換回來的肉食,其中不知加了些什麼,味道不錯。”
顧淑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多謝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