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理寺牢獄新來了一位犯人。
方孟見到他時,對方也對他露出笑容。
“張尚書,彆來無恙。”
張麓的神情非常釋然“咱們又見麵了。”
押送張麓的幾名差人神色不善的看著方孟,好像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張麓所犯下的是滔天大罪,隻要大理寺核審過沒有問題後,明年就要問斬。
這樣一個重犯,誰要是沾上一點,也是一身的騷。
“不用緊張,”張麓對差人道“若非方公子,你們也抓不住我。”
差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張尚書所說的方公子,難道是……”
一人知道些隱秘,便問道。
張麓點頭“沒錯,隻是……方公子為何會在這裡,而且還穿的……如此彆致?”
差人再不敢造次,這位可是在皇上那邊掛了名的,而且如今隨著方若臻執掌大理寺,方孟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他們就是刑部的差人而已,跟方孟比起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
得罪不起。
“一言難儘,幾位先交接吧。”
洪克被羽族喊了過來,雙方交接文書確認無誤,隨後各自畫押,自此以後,張麓算是大理寺的人了。
張麓的牢房算是大理寺最豪華的那一批,畢竟此前是兵部尚書,正三品高官,按照大理寺的規矩,一點毛病都沒有。
“方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方孟自然知曉他要做什麼,如今狄香雪和鳳姨遁走,能讓他牽掛的,也隻有他的那位外甥女了。
“張尚書,不是我不近人情,你也知道,大理寺的監獄分為男女兩邊,你們若是要相見,還需尋找時機才行。”
他承那日張麓沒有以自己來要挾白小明的情,便沒有拒絕。
“多謝方公子,妙兒雖然參與其中,但是說起來,她也隻是看守兵器而已,罪不至死。”
方孟道“或許吧。”
案子太大了,牽涉的人很多,後續工作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收尾。
作為幕後主使的張麓也是在最近才有了定論,其他人的最終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處理。
安頓好張麓,方孟轉頭一看,那個家夥還是一副死樣子。
這是一個披頭散發、渾身上下都臟亂不堪的男子。
厚厚的汙泥遮住了他的臉龐,使得方孟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樣。
本來這樣的人方孟懶得理會他,但誰知這家夥昨日竟然將剩下的飯食丟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讓方孟極為氣惱。
他鞭子都拿出來了,準備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但是看對方那雙灰暗的眼睛,他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那雙眼睛裡麵完全沒了生氣,好似一個行屍走肉一般。
真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雖然剛來時洪克說過,讓他好好待著,不用他乾活,但這裡又沒有手機網絡,玩不了遊戲,刷不了視頻,看不了新聞,方孟覺得太過於無聊,便主動提出要承擔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洪克自然不會拒絕,於是就將最簡單的交接犯人的工作交給了方孟。
這個活確實很簡單,兩天的時間,包括張麓,刑部才將三個人送來。
方孟感覺自己閒的都要長出草了。
無聊之下,方孟拿了個小馬紮坐在牢房門口,對那人道“宋安平你是犯了什麼事情進來的?”
這倒不是他想要挑起對方的傷心事,而是他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有種感覺,這人身上,一定有個很大的秘密。
但是方孟的主動,並未換來宋安平的回應。
甚至連眼瞼都懶得動一下,依然雙目無神的怔怔看著前方。
心如死灰,說的便是如此吧。
“小方,你彆管這人了,”一名獄卒巡邏路過,對方孟道“這人沒救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將自己的老丈人一家全都殺了,連三歲的小孩都沒有放過,畜生不如。”
“啊?”方孟震驚道“這麼狠。”
“可不就是這麼狠,九口人,當被人發現的時候,全都沒了氣,他的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自殺了,他的兒子在母親死後也不知所蹤。”
我去,怪不得這副模樣,妻子死了,兒子走了,換做任何一個人,沒發瘋就不錯了。
況且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