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廂房並無旁人。
不然,有誰還相信,前不久遭遇草寇刀口的愨太後,竟是安然躺在床榻上,一身慵懶放鬆呢。
屋裡升騰著嫋嫋的淡巴菰煙霧,叫人看不清愨太後,那丹鳳狹長的眸底一瞬閃過的,讓人渾身寒顫的冷芒。
即便多年伺候在旁的南菱,伏在床榻上伺候著的她也不禁抖了抖身子,
不小心把煙灰抖落、彈在愨太後的手背上,惹來她怒斥一聲,繼而一道掌風落在南菱的臉龐。
瞧那塗了丹寇的指甲,瞬間割裂了她臉頰,形成一道觸目的鮮紅血印子——
南菱顧不上臉上火辣疼的傷口,當即重重跪下,磕首在地上,“娘娘息這會怒!”
南荷原本端著白玉茶盞,瞧見被打的南菱,當即也一同跪地,求恕罪。
“哼,沒用的東西!還不如南琴伺候本宮仔細!”
想起被棄的南琴,愨太後還真有點想念她。
可惜啊,她為了成就自己未完成的大業。
不過,她死得值,也該對自己千恩萬謝才對。
畢竟,她一人死,卻換來全家富貴。
【而今本宮連命都闊出去,逼得那孽子不得不接自己回宮。且看回宮之後,他還能用以何種借口再對付哀家不成!】
愨太後諷刺地呢喃,心中明白這回回宮,便與之又是一場硬仗。
傅氏。
是她將泰雍帝推至更高的位上。
可這又何妨?還不是照舊給她鋪就一條平坦的大道?
皇權誘惑豈止是她一人所盼想?
且等著她來取!
……
翊坤宮
“愛妃……”
謝夙秉‘潛入’傅令曦所在的寢殿裡,一把將人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懷裡,
聞著她身上幽幽的清香,瞬間撫平他身上的戾氣。
“皇上~”
傅令曦將手伸出,擋在他的胸前,不讓他靠近。
她發現自己近些日子除了人容易多愁善感,脾氣說來就來,就連嗅覺也靈敏了,聞得泰雍帝身上一陣劣質、又濁的香氣,皺著眉頭讓他遠離自己。
見此一幕,謝夙秉無奈又委屈不得的,“愛妃這是嫌棄朕了?”
聞言,傅令曦賞了他一個白眼,
那靈動的狐狸眼一轉,輕聲嗤了一聲,道,“皇上可是召見了那位妃嬪還是媵妾?身上的氣味怎麼如此嗆人?”
語畢,就見謝夙秉被自己噎著。
左右嗅了嗅,他發現自己身上確實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想了想,這才想起,他見愛妃之前,可是見了懷王那‘種’馬,
心裡暗罵聲,下回瞧見他便要離得遠遠的,他愛妃可不喜!
“要不愛妃替朕沐浴一番,洗掉懷王蹭來的一身騷可好?”
聽見謝夙秉提起懷王,傅令曦好奇道,“皇上何時見了懷王?”
“方才在禦花園。”
“他何時有事求你?”
“愛妃如此神通,可是把眼都長在了朕身上?”
謝夙秉曉得自己個兒愛妃的本事,她如今靈識能夠窺視周遭所發生,因此,他也並未對她隱瞞什麼,
“他把愨太後遇襲之事告知朕,想朕派人前去皇嚳寺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