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戾
臨平之要躲過她的攻擊,又要花精力逃走,生生被逼得跟無頭蒼蠅似的,在無意識的時候,竟錯走了回頭路。
“看你哪逃!”
克伐等暗影一行以一敵百的十人追來,將其團團圍住。
虎騰這時候也舉著他兩隻渾天錘,叫囂著要滅了他這鱉孫子,“他娘的,吃俺一錘!”
掄起重錘,朝他天靈蓋直劈下來!
“鏗!”
臨平之手中的軟劍舉高過頂,擋住了長長的錘柄!
克伐長劍朝他揮去,臨平之錯身滾落在一旁,被虎騰的渾天錘擊中了右肩,當即噴出一口血柱!
“你今日難逃,還想自欺欺人?”
相比與臨平之狼狽不堪,傅令曦越顯輕鬆閒淡。
對上一雙淬了毒的細長的陰鷙的眸子,她卻不看他,反而落在被他掐得“咯咯”作響的右拳頭之上。
臨平之下意識地想要藏在身後,那標誌性的多長出來的一根尾指——六指頭。
傅令曦忽兒一笑,“好久不見啊。”
她亦未曾想到,臨平之會在這兒等著自己,且是用這等方式來‘迎接’她回皇城。
當日愨太後‘自戕’,其黨羽被謝夙秉連根拔起。
唯獨,搜宮的時候,卻並未抓獲臨平之。
不曾想,他逃出宮後,竟還想著刺殺她。
謝夙秉待他不薄。
也查得他身家與愨太後並無瓜葛。
說是為了財,泰雍帝貴為一國之君,給他近身伺候的機會,那是天大的榮耀。
傅令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何會選擇背叛謝夙秉,而選擇歸順與愨太後,且,她人都死去,他還能為了她報仇而要自己的命?
他人今日既然落在她的手裡,個中緣由,她想,她必須要弄個清楚明白。
在傅令曦冷凝的目光下,臨平之破罐子摔罐子,揭開了黑色麵巾扔在了塵土上,目光怨毒地逼向她——
“娘娘好眼力!”
傅令曦眸色沉靜如淵,聞言嘴角一揚,輕嗮一聲,“這也虧得臨公公常年伺候在皇上身旁,即便是化成灰了,本宮怎能忘記你呢。”
被提及謝夙秉,臨平之眼底閃過一抹掙紮,轉而卻是倏的陰沉下來,咬著牙槽道,
“皇上多年對雜家的恩情,雜家怎能忘記?隻是家仇亦然!”
“嗯?”傅令曦加重了疑問。
忽兒,見臨平之瘋狂地大笑起來,似乎這一笑就停歇不下來,直笑得他眼眶赤紅,兩眶積滿了淚液,已裝不住從他褶皺的眼角涓涓細細地流下。
傅令曦發現,臨平之其實年紀不小,算算年數,同愨太後那是同年所生,且、還是同一年進宮的!
被自己突然靈光閃過的契合的信息嚇了一跳。
傅令曦倏然明白過來,為何臨平之會背叛謝夙秉投向愨太後,而在這時候他還一心想著替她報仇。
“你……”傅令曦眉心蹙了蹙。
這般一段孽緣,也不知說他是傻的,還是天真的。
愨太後深愛先帝,這事臨平之不可能不清楚。
可明明知得自己所愛的女子,身、心都不屬於自己,他卻能做到義無反顧,甚至拋掉性命去為她。
真可笑。
就因這緣故,他便是要與自己不死不休?為所愛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