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旦無聲歎了口氣,“為了小師妹,皇上也真是費煞苦心了。”
聞言,謝夙秉橫了他一眼,周叔旦馬上閉嘴。
然,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皇上此舉是有意請君入甕?
跪地的克僭垂頭豎著耳朵聽著。
謝夙秉斜睨了他一眼,輕輕笑道,
“朕不想愛妃涉險,她帶著孩兒們暫時離開皇宮,倒是稱了那些宵小的心,朕著手起來也能毫無顧忌。
後宮許久未大清洗了,這一波下去,便能徹底肅清,母太後也能安心頤養。何況,愛妃又不蠢,怎能真的因這點事兒與朕置氣嗯?“
克僭眼觀鼻鼻觀心的。
這下終於明白,自己白瞎操心,還自請罪,被泰雍帝視做為‘蠢貨’。
怎能不蠢?
沒見夫妻二人在百官麵前做戲,做得那麼的真麼!
周叔旦眼波帶調侃,揚了揚眉道,“老道看來,還是小師妹道高一丈。”
聞言,謝夙秉對上他的一臉與有榮焉,狹長的狐狸眼角往上一挑,道,“你強,那朕與愛妃說說道,你是如何……”
周叔旦對上他的一雙似笑非笑的深沉的黑眸,連忙打住他接下的話,道,“彆彆彆!您千萬彆在小師妹麵前提起,老道欺騙她之事……”
一時情急脫口而出,他有馬上打住,改口道,“不對,老道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瞧,周叔旦連連吃癟的模樣,克僭這下從鬱卒中解脫出來。
“派人盯緊,朕這回不希望有漏網之魚。”
克僭即刻領命,“是,屬下即刻去辦!”
等人離開後,周叔旦忍不住道,“皇上真與小師妹在做戲?”
【老道怎麼就沒瞧出門道來?二人何時合謀是他所不知的?難道小師妹知得皇上冒進,以命博命,她還能如此淡定演戲?老道我可不信!】
瞧周叔旦一臉不信。
似有讀心術的謝夙秉,忍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鄙夷了他一眼,道,“朕瞞住愛妃去毒這事她是不知,可不妨礙她對朕的信任。“
周叔旦又被他給繞暈了。
【那到底小師妹是真的生氣,還是不生氣?】
“你隻管給朕送消息,餘下的,等朕身上的毒完全去掉,愛妃自會明白朕的苦心。”
“嘿,老道就說您還是騙了小師妹!”
見嘚瑟的某人,謝夙秉抬手想要劈下。
周叔旦已警覺地跳出五步之外,咧開嘴笑罵道,“皇上您可不得對老道我過河拆橋啊。”
“少廢話!若愛妃少一根青絲,朕定要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花兒那樣紅。”
“啊!”
這密室之間的對話,傅令曦則不得而知。
……
延禧宮
澹台懷柔回想起那日,傅令曦宴請後宮嬪妃的情景,寬袖中的柔荑不覺中緊緊地攥住,指甲都要掐入手心,她猶然不知道疼。
說好的宴請,轉眼隻為了泰雍帝要遣散後宮,她不過是貓哭老鼠假慈悲,給她們這些不得寵的嬪妃媵妾自由選擇改嫁。
亦或是美其名曰,留在皇嚳寺給上弈國百姓祈福。她自然不甘心這輩子就這麼被放逐、蹉跎過去。
“如今後宮所有嬪妃都被遣出宮外,本宮有父族庇護,尚且留在這後宮,然而,這並非是長久之計。那人可有說,有何本事讓本宮留下?“
碧霞在紫宸殿偷偷目睹,傅令曦自貶身份,並且帶著六個皇子皇女離開皇宮,當即急急跑回來報喜。
卻被澹台懷柔抓住手腕,扯著她詢問那送來消息的宮人,碧霞搖了搖頭,“奴婢並未再收到那人送來的消息。不過……”
碧霞頓了頓,滿臉興奮地道,“不過,奴婢方才親眼所見,那宸皇貴妃與皇上置氣,而今自貶身份,帶著皇子皇女們離開了!”
“離開?皇宮?”澹台懷柔怔了怔,隨即回神過來,“你可是說,傅氏離宮去?”
“嗯嗯,娘娘不錯,是奴婢親眼所見!”
“哈哈,那真是老天開眼了。”
澹台懷柔撫著雙頰,染了蔻紅的護甲沾染了點點血色,她都置若罔聞,笑著道,“本宮就說,盛極一時必敗也。她傅氏也有今日。”
“娘娘可不知,宸皇貴妃娘娘當著百官的麵,叫皇上難堪,皇上愣是人影都不見,她隻好大放狠話,卻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
可惜娘娘並未能親眼目睹,那可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