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曦見解釋了,還是難消去謝夙秉心中所憂,於是靠近他窩在他的懷裡,悶聲道,
“皇上難道相信他的瘋言瘋語,也不相信臣妾對您的一片真心?”
好不容易見謝夙秉動搖了,眼見他又信了傅令曦所言,阮貞筠含著一口怨氣堵在胸口,卻聽她氣死人不償命,又補刀道,
“順道送你一程,自然不會忘了告訴你,你把謝祖玄藏在皇城內,當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傅令曦朝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又道,
“他可並非皇族血脈,他真正的爹娘早已尋得他人,且把他接了回去,而你的‘清君側’夢,眼見要支離破碎了。”
傅令曦隻稍一個眼兒,剩下的麻煩事,便由要討好她的周叔旦去了。
他當下補了一掌。
阮貞筠致死,擴大的瞳孔儘是怨毒圓瞪,死不瞑目。
似乎察覺謝夙秉暗暗地鬆了口氣,傅令曦仿若未見,笑著拉起他的手,道,“皇上,咱們回家了。”
聞言,謝夙秉一泊秋水漾漾的眸波動了動。
嗯。
愛妃說,一起回家了。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典禮於斯而備。
谘靖威國公府傅氏,世德鐘祥,崇勳啟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於六宮,貞靜持躬,應正母儀於萬國。
以冊寶立爾為皇後。茂本支奕葉之休,千秋耀琬琰之輝。欽哉。”
禮部溫豊豐宣讀完聖旨。
禮畢。
是以,見傅令曦一身以大紅、明黃色,金絲鸞鳥朝鳳繡紋逶迤長長的鳳袍,頭頂著鳳翊龍冠,莊嚴款步。
與一身明黃金線龍紋的龍袍,神情肅然的謝夙秉,二人並肩步入太和殿。
唯有二人寬袖十指交合的她,感覺到沁濕了手心的他,泄露了那緊張的心情。
傅令曦嘴角微微上揚。
受完百官跪拜,她接過禮部禮司呈上的金寶,對禦座行禮,禮成。
午時,在太和殿前殿開宴,傅令曦換了常服,與帝皇穿梭在宴席上敬酒,直到酉時方散場。
傅令曦累得不行,直接倒頭一仰。
懶得脫下身上的禮服,隻感覺那千杯不醉的某帝皇,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滿身酒氣熏了過來——
“皇上”幽怨地怒瞪了某人一眼。
某人卻隻管癡纏上來,一掌兒捂住她那欲咬人的眼兒,另一隻手則半點不耽擱辦正兒事,輕巧地解了起那繁重礙事的禮服
紅燭黃帳,搖曳生姿。
今夜月色明朗。
清淩淩的月銀撒了歡,落入鏤空的窗牖,照在兩道交織纏綿的暖帳上,羞了花羞了草羞了月兒羞了姥姥臉兒
“恭喜皇後娘娘”
“賀喜皇後娘娘”
“恭喜皇上”
“賀喜皇上”
“恭喜”
“恭喜?”
“呃、老丈人,您恭喜進錯了門了。這邊才是!”
盈滿樓的掌櫃,站著自己家門口,看著對麵排滿了人頭的金玉滿堂樓,苦哈哈地一個勁兒地給進錯門的人引路。
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對家的夥計呢。
無他的。
誰讓他初來寶地,竟與當今皇後娘娘的私產,金玉滿堂樓做對家?
這樓麵他冤大頭花了三千兩買入的,而今跌到八百兩都無人問津,日日賠著笑臉給他們引客。
“母妃,那對家實在太可憐了,買下他吧。”
“如今你才是東家,買賣這些由你做主便是,無須再問本宮。”
傅令曦瞧著滿堂無虛座,露出滿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