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冊道書並非天都、明河法藏的全部,屬於簡略版,但二人傳承的整體脈絡分毫不缺,主要法術都有,除了太乙神雷,還有無相仙遁等。
時飛陽看那無相仙遁十分神妙,與《廣成子天書》上的遁法大不相同,很受啟發,不禁連聲讚歎:“這個好啊。”
薑庶遺憾地說:“這個看著寫的是好,隻是我不管怎麼都練不成。”
“怎麼會練不成呢?”時飛陽讓他試著演練,果然無法隱身,又問他對這門遁法的理解,聽完之後細想了想,忽然笑了。
他站起來,單手掐訣,對著薑庶一晃,整個人突然憑空消失。
薑庶眼睛裡亮起驚喜的光芒,伸手往前抓去,卻什麼都沒抓到:“飛陽道兄,你在哪裡?你真的如此輕易就練成了?”
時飛陽隱身閃到一邊,看著他抓瞎一樣左右摸索,感到挺有趣的。原著中,嵩山二老經常用這一手無相仙遁隱身之後去打敵方小輩的耳光,那大嘴巴抽得啪啪的,跟不要錢的似的。
他自然不會去抽薑庶的嘴巴,隻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天外神山所產仙果,有荔枝那麼大,甜香四溢,直接塞進薑庶的嘴裡。
薑庶正呼喊著讓他出來,忽然嗅到一股果香,才一張口就被塞進嘴裡,他下意識後退同時伸手去抓,什麼都沒抓到,從口中拿出果子,表皮已經咬破,裡麵的果肉晶瑩剔透,如水晶般,汁水在口腔裡麵香得讓人口水直流。
“這是什麼果子?竟然這般好吃。”他又把仙果送進嘴裡咬著吃。
時飛陽在原來的座位上重新出現,又抓出一把來放在石桌上:“這個叫龍稀果。”
薑庶看到竟然有這麼多,又拿過去一個邊吃邊仔細觀察:“為什麼叫龍稀果?”
“因為有條龍,特彆稀罕它。”
“原來龍都喜歡吃這種果子嗎?我還以為是像龍一樣稀少,不過倒也合理,不過人也愛吃啊,應該叫人稀果。這是哪裡產的?一定很稀少吧。”
“有很多,不過在小南極那邊,你要是愛吃,以後我帶你……”時飛陽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後什麼啊?”薑庶吃了兩個果子又拿第三個,“你是說以後要帶我去嗎?”
“我倒是想帶你去,隻怕你到時候不會跟我去。”
“怎麼可能啊,我還挺想出海去看看的。我這神音洞在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都會有潮音回響,聲音分有層次,一波一波的,頗有自然韻律,我尋思海外這種潮音想必更好,小南極是在南海那邊嗎?海外仙山是吧?你的洞府在那裡嗎?伱要請我去家裡做客,我肯定去啊!再說我都請你來我家做客了,你禮尚往來也應該請也去你家坐坐。”
“我倒是想請你去做客,隻可惜,到時候你不對我喊打喊殺就算好的了。”
“我對你喊打喊殺?怎麼可能!”薑庶不解,問他為什會這麼說。
“先不要說這個了,我給你講講這無相仙遁吧,你先前都理解錯了。”
他轉移了話題,把這門遁法給薑庶解釋清楚,道家說的無相跟佛教的無相還是有所差彆的:“其中關竅,在於對‘相’與‘無相’的理解,相這個字,上古文字是一個眼睛一個木,是一個木工在看樹或者木頭。木工看樹時候想的是什麼?
默算其長短、曲直、陰陽、剛柔等等,就是在給木材打格。仰觀天文,測算躔度,也是在給天道打格,大道不顯,以天道測之,天道不顯,以日月星辰測之,測算不是目的,隻是手段。
這無相仙遁,是最高層次的仙家遁法,要放棄測算,放棄度量,天地萬物渾然一體,關鍵是一體,嗯,你得有齊物論的基礎,先修萬物齊一,再施展這無相仙遁,便可達到‘登天遊霧,撓挑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窮終!’的境界!”
薑庶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他上輩子也沒能練成這無相仙遁,這輩子目前的水平自然更加無法理解。
時飛陽便先給他講萬物齊一之道,測算天地屬於形而下之學,他在天外神山教金須奴率領臣工測算諸天躔度,要求越精確越好,如今教薑庶的是形而上之道,要求他放棄一切用心測算理解萬物的心。
人要認識萬物,需要用心,心機動而知識生,知萬物,識萬物,用得都是心機,越有心計,人越“聰明”,知識越廣,這便是為學日益。
而要悟道,需要不動心機,心機一停,熄滅所有“知識”,方能顯現“自然本源”,但凡人都放不下,需要一點點地去“忘掉”,是為道日損。
類似的內容,薑庶的道書上也有,不過文字枯燥晦澀,讀上萬遍,咀嚼百年,也還是不能參悟透徹,時飛陽跟他有來言有去語,根據他的情況進行“對機”講解,也是他過去數世積修,這下終於有了許多明悟。
時飛陽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修煉,先進入“萬物齊一”的狀態,並且能夠穩定在那個境界之中,然後再去修煉無相仙遁。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薑庶終於把無相仙遁給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