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那些族親,還算不差,至少沒打人的主意咯。”鄭晴琅半開玩笑道,內心卻一陣陣發冷。
她在現代時,聽人講起貞節牌坊的故事。古代一個婦人,在丈夫不幸早逝後,閉門鎖戶,在幽暗的房屋內,從一個青蔥少女,熬成了鶴發老太,隻為一塊牌坊。
那時,她還在為那些婦人覺得不值,來到這裡後,她才發現,有時候,連守節都是一種奢望。在貧困和貪欲麵前,古代的婦女有時候不是人,是貨物,可以被父親賣,丈夫賣、兒子賣、親戚賣,甚至可以被不相乾的男人賣。
這樣的現實,讓她從心底生出一股悲涼來,若不是她足夠幸運,她怕是也掌控不住自己的命運吧。
許是察覺到她的異樣,崔氏體貼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禮佛之事。
鄭晴琅沒有讓自己沉浸其中,很快就打起精神來,同她聊起一些佛經佛理,氣氛再度熱絡起來。
中午,崔氏留了鄭晴琅用飯,沒有讓姚府的其他人過來打擾,兩個人邊吃邊聊,將一桌子飯菜吃個七七八八。
後麵就到了崔氏歇中覺的時間了,鄭晴琅順勢請辭,同時將大太太周氏強塞給她的鐲子給了崔氏,讓她代為轉還。
崔氏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收下那鐲子後,又吩咐喜鵲好生將她送出門。
一路上,喜鵲的話匣子也打開了,又說老太太這幾日一直悶悶的,難得今日鄭晴琅上門,哄得老太太高興,吃下那許多飯菜,闔府都感謝她;又說老太太讓人訓誡了那門房,讓他那雙狗眼睜開些,以後再狗眼看人低,衝撞貴人,就攆出去……
鄭晴琅一路聽著,“嗯啊哦”得應著,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卻並不多言附和。她今天已經說過太多話了,嘴皮子都酸了,隻想安安穩穩得離開這處宅子。
到了門口,喜鵲將幫忙拎著的東西,也就是崔氏贈送的兩本古籍以及一包衣物遞交給了鄭晴琅,末了,又拿出一個小匣子,笑道,“這是我自個兒攢的幾支頭花,雖不是時興款式了,但勉強還能一帶,婆婆若是不嫌棄,拿回去給家裡的姑娘隨便玩玩,也省得在我這兒積灰可好。”
話都說到這裡了,鄭晴琅雖不清楚古代頭花的具體價值,但也隻得笑受了。
來時是腿著來的,去時卻是姚府派了馬車相送。
不出她的意料,馬車出現在下壩村時,引起了一番轟動,連薛子善和薛曉夏也跟在馬車後頭攆。
鄭晴琅見狀,連忙叫停了馬車,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讓孫子孫女坐了上來。
馬車重新啟動後,她便後悔了,坐上馬車的孫子孫女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這摸摸那看看,連說話都是高八度的那種,隻聽得她腦瓜子嗡嗡響。
好不容易到達家門口,鄭晴琅連忙下了馬車,請兩個祖宗趕緊下來。
薛子善本想耍賴再坐一會兒,在看到奶奶的黑臉時,也不敢作妖了,乖乖地下了馬車。
鄭晴琅原以為自己可以進屋休息了,卻在馬車離開後,迎來了一波好奇的打探。
正常的隻是問馬車的由來,眼尖的看到鄭晴琅身上精致的包袱皮,又問裡頭是什麼東西,還有那臉皮厚的,還想直接上手……
最後,她受不了了,開口罵了那上手的幾個,然後不顧眾人得臉色,氣呼呼得往裡頭走,才算結束了這一場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