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個停屍位,停放著接近半數的屍體,屍體蓋著白布,這裡沒開空調,自然溫度已經是零下。
除了停屍床,裡麵有十幾個穿著製服、套了一層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檢查著各類屍體。
這個房間,已經可以用倉庫來形容,頂上不是天花板,而是天然的洞穴石頂,而且沒有照明設備,四周插著幾根牛油巨燭,借著金燦燦的反光黃紙,將光線均勻分散到每一個床位之上。
空氣中,是很熟悉的味道。
屍臭。
零度以下的屍臭,其實味道並不大,聞起來其實很淡,不過那種淡臭有種天然讓人惡心的味道。
一進門,短發女人就捂住嘴。
她戴起口罩,將鼻孔遮蓋,但仍舊不是這味道的對手,胃裡痙攣,乾嘔起來。
小衛捏著鼻子,苦著臉道:“秦先生……你注意點,這臭味雖然不濃,但特彆讓人反胃,不知道為什麼……我跟魯頭出入過幾次,現在還能強一點……”
秦昆發現李崇沒說話,回頭,看到他已經在吐了。
秦昆無奈搖搖頭。
停屍房,一個穿草鞋的道士看向門口,發現是小衛和小安來了,而且還帶了兩個人。
“秦小哥,李道友,貧道見禮。”
魯道長雙手一扣,指節凸起,擺出鬼頭形狀,標準生死道的禮節,可能因為師門不出名,所以也沒報切口。
見禮完,他發現秦昆穿著病號服,還提著輸液架,上麵掛著一個吊瓶,這造型,著實罕見。
“不知二人前來,有何貴乾?”
秦昆點了點頭,問道:“魯道長,那個光頭的屍體在裡麵嗎?”
光頭克拉格,正是秦昆唯一一個沒有虐殺致死的黑魂使徒。鑿命錐從下頜穿入腦子裡,在之前,秦昆雙臂曾被他死死抓住。
秦昆覺得,反血咒,就是這時候被施種的。
如果黃金王說的是真的,被他殺的人裡真有一個沒死的話,那人,隻能是克拉格。
魯道長一愣:“在的。”
魯道長不明白秦昆為什麼大費周章,衝著一個屍體專門過來一趟。
他拿著記錄本,帶秦昆來到一個停屍床旁:“編號026床,就是這個。”
屍體蓋著白布,上麵有血液流出,白布外麵貼著符紙,還有幾處尖銳的凸起,裡麵應該是被紮了針。
“秦昆,我知道你有辦法,快拿出點東西,不然又得吐了。”
李崇跟在秦昆後麵,胃部更加惡心。
這張停屍床在中間擺著,那些淡淡的屍臭聚攏過來,對胃部、對嗅覺,就是一種折磨。李崇知道,這是‘穢氣’,極陰,極臟,聞得多了,自然會引起身體的不適。
秦昆手掌一翻,上麵出現了幾個綠色的葉卷。
“嚼爛,彆咽。”
李崇迅速照做,葉子苦澀無比,嚼的人欲生欲死,不過入口後,那屍臭的惡心感立即消失,精神都為之一振。
“這是什麼……我也來一個?”
短發女人好奇,看到李崇不再乾嘔,覺得好神奇,這葉子肯定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知道萬科長出身道門,難不成這是道門的靈葉?
“可以,隨便拿。”秦昆攤開手。
短發女人挑了個葉卷嚼下,麵部緊皺:“好苦啊……”
隻是苦勁過後,那種惡心的反胃感就消失了,讓短發女人呆在當場。
“苦槐葉?秦小哥,你和酆都門客有關係?”
魯道長一愣,這玩意,采摘自苦槐樹,但需要經過特殊加工,才能起到防‘穢’的作用。沒想到秦昆還有這東西。
“嗯,我單位就是殯儀館。”
秦昆回答完魯道長的問題,沒再多話,掀開克拉格的蓋屍布。
克拉格下頜被洞穿,腦脊液和血漿從鼻孔中流下,有些晶瑩,臉上,胸口,幾處秦昆叫不上名字的大穴,都紮著封魂針。
秦昆放下輸液架,靜靜地站在旁邊。
突然,停屍房響起低沉地虎吼:“是你自己起來,還是我叫你起來?”
聲音回蕩,幾個工作的白大褂都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魯道長幾人一愣,不明白秦昆是在做什麼。
李崇也是一愣,繼而神秘地笑了笑,吊兒郎當地走到另一邊,封住了那邊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