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炸響在秦昆身旁的槐樹上,樹葉如雨落下,充沛的陽氣擦過麵龐,震得人耳膜生疼,常公公已經嚇癱了!
景三生端著飯盒大步踏來,虎嘯自胸腔吼出:“顯形!!!”
鬥宗沒有陰陽眼,找鬼的本事極差,他們完全靠望氣術捕捉線索,剛剛一刹那,景三生覺得身後有異動,迅速做出攻擊,讓滿院子連望氣術還沒修煉出的孩子,以為景三生又發神經了。
陰風散去,落葉停止,一個虛影漸漸從槐樹下顯現出形態,秦昆驚魂未定道:“景三生,想打死我嗎?”
一個人影出現,景三生愕然睜眼。
“秦昆?!你……你怎麼變成這鬼樣子了?”
景三生不驚訝是不可能的,他看到秦昆陽身沒了,整個人陰魂飄蕩,活脫脫是個鬼樣。
怎麼搞的?
不僅陽身沒了,秦昆身旁,還跟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跟班,景三生不明白,幾年沒見,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景老虎,怎麼每次見你都這麼窮?”
景三生一肚子問題沒來得及問,被秦昆搶了先,秦昆說完,景三生臉上一紅,瞪了一眼:“你管那麼多乾嘛!!!”
“這不是關心你麼,好好好,我不問,給我找間聚陰的房子,我這幾天住你這。”
“我允許你住了嗎?”
秦昆眯著眼:“我的夏利呢?不讓我住我開走了。”
景三生一滯,僵硬地擠出一張笑臉:“開玩笑的,當然歡迎你住,不過我這群弟子還小,你收斂收斂鬼氣,離他們遠點。”
……
魁山老宅,最裡麵的屋子。
秦昆捧著茶,一口下去,茶水汽化,不知道消失到哪,桌上是桂花糕,常公公張大嘴巴深深一吸,一盤桂花糕變成了一盤香灰。
“小子,你和剛剛那個道爺什麼關係?”
常公公作為太監,善於察言觀色,剛剛看到景三生的模樣,斷定這是個窮人,可是發現景三生專門跑出去買回來糕點招呼秦昆,這就有門道了。
如果關係不是特彆要好,那位猛虎道爺完全不必賣秦昆的麵子,自古人鬼殊途,那道爺殺了他們,都很正常。
秦昆打開另一包糕點,塞了一個在嘴裡。
小時候家裡窮,吃到桂花糕的次數少之又少,這是有錢人家孩子的零食,景老虎下血本請吃糕點,也真是難為他了。
晚上10點,景三生安頓好弟子去睡覺,來到秦昆的房間。
景三生比上次見到又老了幾分,秦昆很奇怪,這位鬥宗將來的首座,怎麼還混的這麼慘。
“景老虎,這幾年不見,過得可好?”
“馬馬虎虎了。”
景三生在泡腳,滿屋子腳臭,常公公捏著鼻子,橫眉豎眼地躲在一旁,秦昆則習以為常。
“葛大爺沒在靈偵總局給你安排工作嗎?怎麼過得這麼慘。”
景三生聳拉著腦袋,撇撇嘴:“安排了,我辭了。”
辭了?
“為什麼?還是接受不了江湖和廟堂走得太近?”
“沒有!原因很簡單,掙得少,事情多,離家遠唄。”景三生揉了揉鼻子,“魁山老宅又收了一批孤兒,沒爹沒娘沒人教的,這些年孩子們小,都是打基礎的時候,我得回來看著。”
秦昆沉默。
景三生一笑:“當年我也是孤兒,被我師父撿回來。我師父和葛師叔不一樣,那是個傳統的江湖人,他老人家把我拉扯大,師兄師弟資質不夠,沒人能繼承他的衣缽,師父便悉心培養我,總得把鬥宗的本事傳下去。”
景三生泡著腳,掰著手指:“這幾年紡織廠建成,我接了份搬運工的活,城郊還有一處菜地,再加上你留給我那輛車,我學開車了,沒事跑跑出租,掙得也不少。這些錢加上葛師叔每月寄回來的,足夠孩子們吃喝了。”
景三生如數家珍一樣訴說著自己怎麼賺錢,聽得秦昆鼻子有點酸。
“不是讓你去沿海那邊嗎?如果碰見有困難的大老板,做個法事,拉個大活,一次賺個幾千上萬,夠你在臨江市忙乎多久的?”
景三生擺擺手:“我見過那些大老板的德行,能需要我們捉鬼師幫忙的大老板,沒幾個好東西,那錢,我不賺!”
這隻老虎果然脾氣夠硬,上次來秦昆就見識過景老虎的脾氣,現在還是這樣。
果然,對於某些特定的人群,貧窮無法將其擊垮的。
景三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了,乾咳一聲,反問道:“你呢?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了?”
秦昆坐在床上點了一根煙:“我到了一個怪地方,出來後就成這模樣了。”
秦昆說完,景三生道:“當代捉鬼師,乃至道門,無一人修成陰魂出竅。我看你陽氣仍在,應該是陰魂被剝離才對。華夏內陸,能把陰魂陽體剝離的地方有兩處。”
“一,判家,陰陽祠。”
“二,桑榆城,白龍寺。”
“這幾年,你去了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