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簡陋的石階還有些打滑,這裡比外麵陰冷多了,一些住在山裡的山民,更是動了腦子,辦起了農家樂。
什麼‘冰泉煮茶’、‘野竹烹飯’、‘石鍋熏魚’的噱頭一打出來,引得不少自詡雅士的人光顧。
過了有人煙的地方,道路就難走了。
“山的那邊二十裡深處,是盲牙山巫寨,比婆婆的草頭寨還有名,亂禪寺在另一個方向,再往前隻有小路,秦當家的,小心些。”黑婆如實提醒道。
岔道口,一方青石豎在那裡,青苔遍布,青石上刻的文字幾乎被歲月磨平,但摩挲青石,依稀能辨彆上麵的字眼。
“美酒佳肴穿腸過,殺人放火亂家佛”
落款——杜行雲。
搬山金剛杜行雲?
秦昆一怔,這可是元代的陪天狗啊!
當初在白龍寺的六道謎間裡有過會麵,那是個虯髯漢,呂梁杜的搬山道人,更是杜清寒的父親。他竟然來過這?難不成,當時給智空和尚傳法的人,就是他?
“怎麼,秦當家的,不認識亂禪寺的切口了?”
趙無眠道長問道,秦昆搖搖頭,這個時間跨度,仿佛在冥冥中將所有人都聯係到了一起,仿若捉鬼術自茅山起開枝散葉了一樣,扶餘山是老樹新芽,再往上長,就是九地以及其他各派了。
小路幽靜,走了沒一會便無路可走,但是路旁卻有不少香客留下的貢品。
寺廟在霧中若隱若現,香燭、紙錢、火盆,沒有點燃擺在路旁,好像那些香客不敢進廟拜祭,放下就跑了。
樹上纏了不知多少還願紅布,有些已經被雨水衝白,縞素一樣隨風搖擺,天氣霧蒙蒙的,總讓人覺得這些紅白參差的布看起來不舒服。
“到了。”
幾人站定,破破爛爛的寺廟門口,牌匾被砸爛,隻留一個‘亂’字,禪已不知去向何方。
兩個石獅子靜靜地矗立在廟門口,雄獅嘴巴裡叼著一顆人頭。
血淋淋的人頭,死不瞑目地掛在獅子口中,頸部皮肉被掛著,那是個外國人的腦袋,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旁邊的雌獅子,爪下則踩著半截身子,死狀仰天,手臂無力地從石座倒垂下來。
倉一道長幾人微微一怔,這幅慘狀讓他們的心臟抽動。
死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這就死人了?
咣——咣——咣——
匪夷所思的景象讓眾人一怔,隨後聽見,寺內銅鐘十八響,沿途道邊的香燭開始自燃起來。
煙霧繚繞,佛音禪唱,木門打開,古寺開始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