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毫無動靜,鬱壘則將自己那半扇門打開。
“香灰落地前通過,過時不候!”
支呀的開門聲響徹天地。
那扇門隻開了一條縫,裡麵的陰氣便瘋狂湧出。
平風真人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了,追雷真人開口,對眾人道:“各位生死道高足,自香灰落地前請儘數通過陰門,過時不候!”
追雷真人說完,徐法承第一個道:“茅山法駕先行,各位還請跟上!”
這陰風,似乎自九幽吹來,滲入骨髓的寒冷,難以抗拒。風很大,吹的人眼睛都難睜開,明明幾十米的距離,卻如同鴻溝天塹。
茅山真傳徐法承,背負雙劍,步伐沉穩,低著頭朝著門縫走去。
秦昆跟在第二個,剩下的人,迅速跟上。
陰風滲人,尤其走在最前麵的,耳朵臉頰都要凍掉了,秦昆明顯能看見徐法承掛著鼻涕和眼淚,還要強行走在首位,心中無奈。
自己被吹的臉頰有些麻木,四肢也開始僵硬,突然,灼燒的胃部,一股暖流湧出。
秦昆僵硬的身體一下子緩解的不少!
聖僧做的素齋?
原來目的在這裡啊。
那素齋似乎有暖身的功效一般,這種感覺秦昆非常熟悉,陽氣!那些素齋中,裹挾著精純的難以消化的陽氣!
空中的香灰已經降了一半,陸陸續續還在向下飄灑。
不過現在出現好轉,不止是秦昆,茅山、扶餘山、九地,這些真傳高足僵硬的身體也有所緩解,徐法承吹的眼睛睜不開,失去了方向,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時間不多了,帶著後麵的人跟緊我!讓他們低頭看路!”
風很大,秦昆幾乎是吼出來的,徐法承聞言立即會意,並通知身後之人。幾位高足了解,立即成大雁形排開,將陰風擋下,所有人都低頭看著前麵人的腳,跟著秦昆和徐法承向門中走去。
李崇走在側翼,行進間,一個胳膊搭在自己肩膀。
李崇背過風轉頭,發現了一張長著絡腮胡子的臉。
“聶……聶雨玄?你怎麼來了!”李崇一怔。
聶雨玄擋在李崇身前,目光注視著腳下,勉強睜開眼睛。
“少廢話,跟緊了!”
百人身影,沒入門縫的一刹那,鬱壘便關上了門,消失不見。
冷風瞬間退去,天地重新恢複靜寂。
雨也停了。
木台上,平風真人虛弱地坐倒在地,擦去嘴角的鮮血。
天還是陰天,不見月光。
秦昆他們進門了,但是沒有全進。
木台下,他們的身體丟了魂一樣軟倒在地。旁邊的葛戰、畫皮仙、魚龍太歲和聖僧看到這一幕,各自感慨起來。
又是一年丹會。
素齋,血蓮燈都用上了,他們應該能撐很久吧?
“晁老魔,你覺得這次能回來幾個?”
葛戰佝僂的身子漸漸挺起,如蒼鬆勁柏,但口氣中,儘是擔心和唏噓。
晁震半晌難以回答。
茅山丹會,和南宗道會一樣,為了磨礪弟子而舉行的試煉。
這是真正的走陰,是各憑本事的走陰,能回來的,將來都是生死道首屈一指的棟梁。
但這種事情,往往都是殘酷的,無論是抱團還是不抱團,能回來十之七八,已經很不錯了。
“誰知道呢,人各有命。我一個唱戲的道士,能有什麼見解啊……”
晁震唏噓,同時也在擔心,擔心自己的真傳弟子回不來,可是擔心沒用,他需要成長的機會。
葛戰再看其他人也一樣,誰說生死道之人沒有掛礙和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