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後山。
時至第三天,第一縷波動出現。
後山那個老槐樹裡,猛然撞出一個魂,剛出現,便鑽入自己的身體。那是沿海白木觀的弟子。
白木觀的五柳大師看見自己的愛徒蘇醒,心中哀歎一聲,他不會認為徒弟已經走完十三站歸來,恐怕他已經被淘汰了。
“師父!”
那位弟子神魂不穩,徒然見到回到陽世,情緒崩潰,大哭起來。
五柳大師拇指摁在弟子後頸,微微用力,弟子暈了過去。他紅著臉欠了欠身:“諸位同道,見笑了。”
茅山、扶餘山、九地的宗門前輩,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其他門派亦然。
這次茅山開鬼門走陰,走的是十三站,捉的是鬼王。
能活著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眾人散去,酆都觀的晁老道追上葛戰,拿著麻布給葛戰擦了擦口水,好奇道:“老匹夫,已經三天了,你也不急?聽說你家那頭小龍羽翼未豐,這次去十八獄就不怕折損在那?”
晁震和擦西瓜一樣擦著葛戰的嘴,葛戰大怒搶過麻布,生氣道:“你管得著嗎?晁老魔,你半隻腳踏進棺材了,酆都觀也就一個真傳,這是急了?”
晁老道冷哼一聲:“貧道才不急。無忌天縱奇才,越是那種地方他實力越強,我酆都觀秘術,爾等俗人可懂?”
一個缺牙老頭出現,嘿嘿一笑:“信你的邪?怕是十八獄最亂人性呦。你家那小魔頭,萬一染了些戾氣,可難保出事。”
晁震瞪眼:“老不死的,你家真傳趙峰就厲害了?”
缺牙老頭正是魚龍太歲,聞言嗬嗬一笑:“厲不厲害老漢不知道,老漢覺得,論保命本事,峰兒是一流的。”
鬥嘴其實是緩解壓力的方式。
一個個百歲老頭,用這種方式交流,代表他們心裡有數。
但再有數也怕變故,這次來是帶門徒漲見識的,萬一出現三長兩短,誰心裡都不好受。
一個穿著如富賈一樣的道士笑嗬嗬出現,他腆著肚子,朝著幾人拱了拱手:“各位就彆擔心了,不該死的死不了。本領不濟的,總會找機會脫困。隻要不主動找死,其實走陰沒什麼危險。”
說話的,正是茅山三玄劍之一的銅掌櫃。
這位打理茅山產業的道士,出世又入世,手段一流,道術一流,論輩分,其實比幾人都低半輩,曾與楊慎交手的方閻天與他們年紀相差很大,亦師亦兄。方閻天死後,茅山這些年閉門苦修,聽說他們三玄劍也踏入超一流之列,不過見到他執平輩禮,其他幾人都撇撇嘴,不屑交談。
看到幾人吵嘴,突然散了,銅掌櫃莫名其妙,二位師兄也執平輩禮,這些人就肯交流,輪到自己怎麼不行了?
身後,大師兄追雷真人出現,拍了拍師弟肩膀:“師弟,這些老東西成名甚早,有些傲氣也是應該的。再加上你常年為宗門打理產業,身上銅臭味太重,所以都不願理你。”
銅掌櫃氣結。
他還能說什麼?
二人身後,掌門平風真人出現,安慰道:“師弟不用置氣,江湖爭執,不過是臉麵之爭,流俗不堪。我們等的是法承,僅此而已。”
追雷真人點點頭,徐法承就是茅山這一代的希望,隨著師門影響力式微,他們必須要有一位代表,來證明生死道祖庭依舊是茅山。
不過話說回來,追雷真人思慮道:“扶餘山那隻黑狗怎麼辦?”
相對於茅山而言,陪峰扶餘山是個尷尬的存在,師門就在茅山旁邊,但沒人會來這裡。於是,相對於扶餘山,茅山也有些尷尬。一個陪峰的傳承幾乎與自己相提並論,這不是證明自己宗門無人嗎?
尤其是扶餘山那隻傳承已久的黑狗,聽說道法得天而授,茅山典籍裡也記載過曆代黑狗的紋身,全都覺得那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