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魂地宮是一處地下蒸籠。
這裡沒有門，入口像個洞窟，甚至方圓十丈連守衛都沒。
那隻守宅惡鬼是鬼王的近衛，直接領秦昆走了進去。
周圍鐘乳化的牆壁很罕見，這是鬼王的居所，刺鼻的水汽，再加上蒸屍後獨有的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以前在十死城裡，那位食人族少女烹飪時才會聞到這種味道。
秦昆鼻中喘著粗氣，走下台階，發現這個地方不大，四周全是水池，裡麵泡著發白的屍體，一條小路通往中間的石台，那石台上，坐落著一口石槨。以及一個背對著自己的鬼影。
“大……大王……這個人……要見您……”
話音剛落，四方水池中，蒸汽突然濃鬱，朝著惡鬼裹挾而去，刹那間，臉頰、陰魄被蒸的稀爛，那惡鬼慘叫連連，下意識跳入水中，卻再沒動靜。
“未經通報，擅闖地宮，膽子不小。”
那個鬼影分明感受到秦昆的靈力波動與眾不同，不過依舊淡定地開口，對秦昆的到來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驚訝。
秦昆站在那裡，沒有什麼開場白。此刻直接動手，顯然是避免夜長夢多的選擇，他已經出其不意宰掉很多鬼將，不過麵對這隻鬼王時，有種下不去手的錯覺。
他背對著自己，並不緊張，也不恐慌，渾身上下似乎毫無破綻。
秦昆拳頭幾次握緊，複又鬆開，鬼使神差地打消了出手的想法，開口道：“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那隻鬼影嗬嗬一笑：“你是來殺我的？”
“準確的說是捉你的。”
“可笑。”鬼影給出評價。
“我覺得並不可笑。”秦昆聳了聳肩。
“不可笑的事情，往往才是最可笑的。”
鬼影轉過身來，秦昆看到了一個鬼影，和自己一模一樣。
一尊牛魔映入眼中，犄角爭天，渾身纏著鐵鏈，披著黑血袈裟，身首分離，同樣神經質的眼神，歪著頭打量著秦昆。
秦昆呼吸一滯，這是……什麼鬼術？
那隻鬼閉起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光影流轉，水池蒸汽濃鬱，視線消失，再恢複時，周圍變了模樣。
他位於一個房間裡，濕漉漉的木屋，外麵嘩啦啦地淋浴聲出現。
如果自己沒看錯，這裡是一處桑拿房，那尊鬼王，腰間纏著浴巾，給蒸石上舀了一瓢熱水，舒服地靠在牆上。
“這是……哪？”
“自然是陽間了。”
“你……剛剛才死？”
“死？好幾百年了吧……”
秦昆不敢相信，死了好幾百年的鬼，他的蜃術……怎麼會有陽間的記憶？？？
這記憶難道是我的嗎？
秦昆確定，自己記憶裡沒有這個桑拿房，那又是哪來的？
“陽間真好啊……”那隻鬼王嘖嘖咂舌，嘴角咧出笑容。
秦昆發現他故作神秘，於是瞬間平複了心情，咧嘴讚道：“你的花樣挺多。”
“是，我剛剛一直在等你出現破綻，不過沒等到。可惜了，你是陽間來的道士嗎？”
“是。”
“記得好多年前，我也碰見一位陽間道士，他也想捉我，被我打走了。可惡的家夥，以前在蒸籠地獄，我僅差一步就破命，那該死的道士拚著重傷將我實力打落，沒想到現在，又碰見了道士。”
鬼王在訴說，也在回憶，帶著對道士的恨意，但並沒有太多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