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板紅著眼睛:“之前你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從哪聽到的?”
秦昆靠在椅子上,微笑不語。
丁老板對峙片刻,敗下陣來:“真的是因為那些東西,才導致我丁家凋零的嗎?”
秦昆聳聳肩:“丁老板,如果我說是,那就是騙你,因為我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有些東西,普通人不能擁有,這是實話。”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秦昆道:“30年前,你得到了那些東西,其實是好事,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但你得到了那東西之後,選擇私自保存,可能就是做錯了。否則你一個泅水佬,也不可能生意越做越大,但族人越死越多。”
丁老板仰頭一歎:“或許你說的對。是我貪心了。”
丁老板慘笑:“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對人說過。但今日,我想給你講講。”
“但說無妨。”
午夜,後院無人,燈光配月色,剛剛合適。
丁老板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些年,每隔一百零八天,我都會做一個夢,第二天,丁家族人就會死一個。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一百零一次夢,和丁家意外死亡的人數相同。誰知道這一次,才相隔95天,小宇就出了兩次事,看來下次做夢的時候,就輪到小宇了啊。”
秦昆一怔,108不是天罡地煞之數嗎,丁家的詛咒,竟然還有警示?
“你做的什麼夢?”
“討債的夢,夢裡有鬼,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每次這一句說完,我就沒法和他對話了,而是夢到一些慘死的景象,死者的模樣全看不起,但和我的族人能對上。”
丁老板紅著眼睛:“30年間,我能記得的夢不多了,最有印象的是我兒子那次,我二叔那次,我堂姑母那次。”
“我兒子卷入火拚,意外身亡。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在砍殺中大喊,讓我救救他,我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那次死的族人會是誰,直到翌日,我兒子慘死的消息傳來,讓我心如刀割。”
“我父親死的早,二叔對我最為關照,他死的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被兩鬼從樓上推了下去,摔的稀爛。我二叔就是那樣去世的。他一生鬱鬱不得誌,即便我發達了,給了他很多錢援助,做生意也賠了好幾次,他平素惆悵時,喜歡在樓頂抽煙,那次忽然一陣風把他吹了下去。我回去奔喪時,二叔的遺體已經摔的不成人樣。而且警察不確定他是不是自殺。”
“還有我堂姑母,她是我發達後,第一個投奔來的親戚,姑父死的早,她寡居多年,養了三個孩子,辛苦拉扯大,來投奔我是為了給她兒子找個體麵的工作。她三個孩子都很爭氣,給我的生意出了大力,於是姑母也是我走動頻繁的親戚之一。她出事那天,正要去機場接她兒子和孫女,結果出了車禍,前一晚我夢到的正是一個出車禍的虛影。”
後院靜悄悄的,丁老板把故事說完,身子前傾,捏著一顆葡萄發呆:“這些年丁家的事得到許多秘門關注,但無人能解。秦先生,你可以嗎?”
秦昆並沒回答,而是反問:“那你就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我想過!”丁老板低聲道,“五年時間,發生過十幾次巧合後,我就知道丁家出了問題。但之前丁家族人聯係的少,我並不知道十幾次噩夢都應驗了,所以沒去關心過。後來有高人給我解惑,說我得了不義之財,必須舍棄。我棄了,也捐了,都沒用。丁家的人還是一樣的死。”
丁老板頓了頓,狐疑道:“秦先生自始至終都沒問過那些東西我取自哪裡,想必已經知道了?”
秦昆點點頭:“是的。海底船墓。”
丁老板點點頭:“沒錯。那些不義之財,我都取自一座海底船墓,30年前,一個外國人邀我入夥去海底探墓,我是拒絕的,他們卻說我能得到想象不到的財富。我經不住這種誘惑,入夥了。去了那個墓後,我是存了私心,將一些財寶偷偷藏在某處,沒有上繳給外國佬。但誰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秦昆喝茶,丁老板卻在喝酒,悶酒最容易醉,喝完後也容易吐真言。
丁老板保證自己今晚沒有隱瞞和欺騙,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不想看到丁家唯一的獨苗死在自己麵前。
“秦先生,救救我丁家……”
微風吹來,秦昆點了根煙。
如果丁老板說的是真話,那些不義之財既然已經棄了或者捐了,沒道理還有詛咒纏身吧。
“你真的棄了或者捐了?”
“真的!沒留一件!”
“有沒有一些東西,是你私自藏下後,轉送給他人的?”
“沒有!而且我展覽室那些藏品,都是後來搜集的,和船墓無關。”
丁老板沉默了一會,忽然一愣:“等等……秦先生意思是,那些東西隻要我棄了或者捐了,這事就能解?”
秦昆點點頭:“按理說可以。既然是討債的,最好的方法是還回去。其次是棄了或者捐了,將詛咒轉嫁給他人。但你的詛咒似乎還在,所以我懷疑,討債鬼真正想要的東西,你還留在自己手裡。”
丁老板沉思:“它真正想要的東西,我還……留在手裡?!嘶……秦先生可否在莊園小住幾日,我再細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