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查察司的本領,陰間四處機構,賞善、罰惡、陰律、查察,各有本領。
那些妖魔鬼怪想要掩飾陽間罪過,撒謊是常有的。
查察司的大判一盞燭台便能洞悉真假,真可謂明察秋毫,倒是沒聽過陽間上師還有此等本事。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幾位陰差大人,不知來此何意?”
“奉命找人。”
“有趣,那麼請找吧。”
牛馬散開,前往後院,白無常去了樓上,黑無常沒那麼好的耐心,一拍桌案,大聲道:“既然知道我們來,那一定知道我們找誰了!少廢話,人呢!”
“抱歉,微末道行,並不知道大人要找何人。”
黑無常一條鎖鏈甩出,要纏向楚千尋脖子,角落裡,一個提燈老鬼忽然出現,一揮手打開鐵鏈。
屍燈鬼手臂滲血,堪堪隻是碰了一下黑無常的鐵鏈,居然被擦破陰身,這裡麵的煞氣是何等濃鬱!
黑無常瞪向屍燈鬼,屍燈鬼擋在楚千尋身前。
“哪來的小鬼,敢跟我放肆!”
屍燈鬼已經是鬼將了,在黑無常口裡卻成了小鬼,但他也沒反駁,楚千尋知道此刻不宜和對方較真鬥氣,朗聲道:“我豢養的鬼差,積陰德,殺邪祟,不犯忌吧?”
黑無常陰晴不定。
“阻礙陰差,就是犯忌!”
“鬼差護主也算犯忌嗎?”
黑無常還想說什麼,白無常下了樓。
“不必爭執,這位仙姑,還望看好你的手下,若真被我等知道他犯忌了,十死無生。”
牛馬也從後院走出,四隻陰差眼神交彙後,轉身離開。
“主子……”
桌案前,楚千尋長舒一口氣,她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濕了。
居然是四隻明王?!
好強的氣場……
“去鎮子裡麵通知一下大家,讓大家都小心點。”
“好吧。”
……
小鎮,戲樓。
客人一波又一波離開,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客人前來歇腳落座。
“師父,好累呀~”
“累是正常的,我秘門中人,混口飯吃,大多都以江湖技藝賺個吆喝,現在日子好多了。”
變臉太久,已經沒了新鮮感,嗓子也有些啞了,台上換上了旗袍女子輕聲歌唱,算是換換味道。
莫無忌師徒倆趴在窗邊,看著下方街道,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累嗎?小汪,念經其實不累,要不然換個師父學佛吧?”
二人身後,一個光頭忽然出現。
莫無忌無奈轉身:“妙善師兄,你也太天真了,秦昆能同意嗎?”
“阿彌陀佛,我管他呢。”
妙善很和善地湊過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頂,小男孩也不怕生:“叔叔,你是和尚嗎?”
“是啊,而且很厲害。”
“你有木魚嗎?”
呃……
之前倒是有的,不過木魚隨心,現在他也不帶在身上。
心已經靜了,妙善是不需要木魚的。
“沒有帶。”
“沒帶木魚的是假和尚啊。”
“胡說八道!”
“那你有袈裟嗎?”
呃……
妙善苦笑,這都什麼問題啊。
袈裟是百衲衣,每一塊補子都是功德的見證,我是渡鬼的,不是渡人的,怎麼可能有那個。
“也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因為你是假和尚啊~”
妙善氣的想打人。
這小子的邏輯都是誰教的!
我怎麼就是假和尚了!
“等等,我有缽!”
茅山丹會,妙善得到法器遊魂缽,此刻摸出來放在秦小汪麵前。
裡麵都是遊魂,仿若魚苗,妙善說這些都是好人,超度後能投個好胎的。
秦小汪低頭看去,好神奇的缽啊。
裡麵好像有水,水中是人一樣的東西在飄,在搖曳,又像隨波逐流的白色染料,白色染料被水流撕扯,卻怎麼都扯不爛。
“叔叔,這水是什麼?”
“這是苦海。”
“苦海很苦嗎?”
呃……
妙善現在對秦昆的兒子是無奈了。
不是摸不著邊的邏輯,就是深奧難答的問題。他有一千種方法回答秦小汪,但又怕說出來後被這小狗崽子隨口鄙視。
妙善小心翼翼道:“苦海當然很苦了。”
“既然很苦,這群遊魂豈不是也很苦了。為何不讓他們走呢?”
“讓他們走哪去?”
“去外麵啊。”
“外麵也是苦海。”
“那度與不度有什麼分彆呢?”
莫無忌沒繃住,噗嗤一笑。
聖人難答童子言,古人誠不我欺。好久沒見這聖僧傳人吃癟了,自己徒兒果然給力。
妙善摸著秦小汪的頭,製止了他伸手去撈那些遊魂:“算了你與我佛無緣,找你爹去吧。”
“我爹呢?”
話音剛落,小鎮各處隱秘的屏幕同時亮起。
楚千尋也不知道在這裡布置了多少投影鐳射,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見到了一個青年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那青年五官輪廓分明,一身流雲衫隨風鼓動,額角長發垂下,頭發紮在腦後,漆黑的雙眼帶著野性的光芒,仿佛像一隻野獸。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小鎮街道,每個影壁旁邊的擴音器中,立即有秦昆的原聲傳出,仿佛在街道上看電影一樣。
遊客看見,那青年隻說了一句話,周圍風沙激蕩。
“哇哇哇!還有秀!”
“應該是最後的秀場了!”
“噓,快看看!”
沒有離開的遊客,慶幸自己遇到了彩蛋,全都屏氣凝神,看著屏幕。
昏暗的街道上,隻見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忽然出現,同時向那個青年走去。
“好帥啊!”
“四大陰差!”
“這特效,牛逼了!”
“造型是真的可以,就是服裝有些破舊……”
家門口,葛戰和晁震望著牆壁上的屏幕投影,表情震驚起來:“四隻陰差!”
旁邊的景老虎狐疑:“陰差?不可能吧師叔,這是屏幕轉播,陰差肯定是拍不到的。”
現代的解釋中,鬼可能是一種波,普通的拍攝設備,無法捕捉這種光波,所以沒人拍到鬼,這是常識。
晁震沉聲道:“以前拍不到,現在不好說。這恐怕是三墳山給的東西。”
景老虎一怔,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有可能。
旁邊的楚道臉色凝重:“陰差……怎麼回事,看他們來勢洶洶的樣子,仿佛不是善茬。”
呆傻的葛戰忽然幽幽開口:“晁震,你惹出來的?”
楚道、景老虎全都看向晁老道。
晁震輕笑:“這次恐怕不是。”
葛戰歎了口氣:“那就是衝著杜清寒去的了。他們對搬山金剛惹出的因果還是不肯放過啊。”
巷子旁,一個穿著毛衣,打扮的很洋氣的老頭負手而來。
“早在公孫飛矛那一代,這梁子就結下了。現在隻不過是餘波罷了。”
葛戰精芒一閃:“西洋鬼子,你來了幾天,終於肯現身了。”
那個很洋氣的老頭一愣:“葛老匹夫,你的望氣術……又突破了?”
葛戰沒有回答,目光又移回牆上的屏幕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