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八章,邙山陰界,路遇故舊(1 / 2)

猛鬼收容係統 南鬥昆侖 10524 字 8個月前

風水乃易術,日升月落,周而複始為易。

易就是古人理解的變化之道。

一般本事粗淺的江湖方士並不知道,風水格局也分晝夜,普通的格局,有可能到了夜晚成了大凶之地,也有可能成為福地,這都是風水變化之一。

晚上,村子燈火通明。

山間小路卻漆黑無比。

秦昆和楚千尋拿著手電,往山神廟走去。

楚千尋捧著油燈,手指不斷撥弄著火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秦昆則回頭看向村子。

“原來是個少陽村。”

太極交織,黑白分明,但白中有黑,為少陰,黑中有白,為少陽。

這村子乃極陰之地的陽氣彙聚之所,難怪隻是人丁興旺,村子卻依舊偏僻貧困。

“少陽村?怪不得他們命格都是福壽綿長,命裡卻多福少祿。”

楚千尋有一搭沒一搭接著秦昆的話,半個小時的腳程,繞過山腰後,村子已經看不見了,山裡的野獸在鳴叫,黑燈瞎火的路上,聽著還有些滲人。

前方不遠,就是山神廟。

月色為背影,圓月之下,勾勒出廟宇的輪廓。

廟不大,位於一處緩坡上,依山而建,這裡黑燈瞎火的,似乎沒有廟祝,二人走得近了發現,這裡隻有三處房間,一處正殿兩處偏殿,廟外隻鋪著幾塊青石,連門都沒有。

“有人嗎?”

秦昆招呼了一聲,隻有一聲貓叫傳來。

二人進了院子,看見兩邊偏殿供奉著雨師和土地,雨師殿上方,牌匾是‘風調雨順’,土地殿上方,牌匾是‘五穀豐登’。

秦昆有些狐疑。

新翻修的山神廟,就這樣開著門,也不怕有人過來搞破壞?

廟內禮器,好歹也是值點錢的啊。

正前方,是一個大香爐,香爐後,是山神廟正殿。

牌匾高懸‘真如法界’四個大字。

秦昆呢喃著四字,看向楚千尋:“什麼意思?”

楚千尋從小在楚老仙身邊耳濡目染,天文地理佛道典故,基本略通一二,算命的道士總得涉獵廣博,要不然解命時沒什麼說辭潤色,信任會大打折扣。

聽見秦昆發問,楚千尋想了想,開口道:“緣起性空、唯識法相、真如法界都是佛教的大乘不共法,就是獨一無二的大乘佛法。這山神……怕是佛庭敕封的護法山神。”

秦昆恍然。

大乘佛法他是知道的,水和尚在家整天念叨這些。這是度眾生的法門,等閒人隻能自度,大乘佛法則是度人。苦海無涯,自度隻能證阿羅漢果位,阿羅漢不能成佛,但度人的至少能證菩薩果位,這是能成佛的啊。

他感慨著佛庭就是不一樣,山神都修大乘佛法。

大殿,山神端坐正中,手執金剛杵,寶相莊嚴,秦昆拿出三炷香,幾遝冥幣:“阿彌陀佛,山神老爺,這供奉就算孝敬你的。我呢也不是來搗亂的,想在這山裡尋些厲害的大鬼,擾了你地盤清淨的話,請多多包涵。”

秦昆念念有詞,楚千尋則無奈一笑。

秦黑狗說粗魯也粗魯,但似乎殯儀館上班的緣故,敬鬼神的禮數還是到位的,她也跟著拜了拜,指尖挑起一抹火焰:“走吧,找到了。”

山神廟再往後,就更偏了。

臨近冬天,氣溫驟降,山裡鳥獸難尋,樹影婆娑。滿地枯枝,滿山枯葉,隻有風吹來時能聽見一些響動,大多時候,隻有一兩聲夜梟啼鳴。

幾棵老樹下,楚千尋看著周圍,對秦昆道:“就是這裡!”

說罷,她念念有詞:“殘風陰燭尋碧樹,瑩瑩之火照魂窟,七星夜羅,瑩靈為尊!”

瑩靈燈下,光暈點點,沒入幾棵老樹之間,消失不見,秦昆看好位置,摸出十八根蠟燭排成一線。

“十八通冥火,陰陽一線開!”

抬腿,一腳踹碎陰陽壁,整個人沒入其中。

山變了。

就在進入的一瞬,整個山上燈火通明。火是綠火,伴著鬼樂,不減熱鬨。

從這裡到後山,沿路不是酒壇,就是丹爐。千年的供奉,不知道多少美酒喂了長埋山下的王公貴族,幾個喝的酩酊大醉的老鬼衣衫敞開,高談闊論。

秦昆沿路走去,那群老鬼理也不理自己,一個個醉生夢死的模樣,興致來了還會脫去衣服,學動物啼鳴。

滑稽的舉動,一看就是喝上頭了,秦昆有些嗤之以鼻。

看這裡的規模,怕是好幾個鬼城的規模,沿途遇見的老鬼們大多都是魏晉下葬,不拘一格,秦昆知道大名鼎鼎的魏晉風骨,就是這幅樣子。

時至司馬家篡權,奪了曹魏大統後,天下朝綱不振,風雲並起,八王之亂鬨得華夏大亂,幾百年裡成千上萬鬱鬱不得誌的名士都隱入山林,成天煉丹喝酒吹牛逼,如此放浪形骸也隻是發泄心中的不滿,這是名士鬱鬱不得誌的時代,也是華夏混亂的開始。

名士效應從古至今都有,這般姿態也引得後世爭相效仿,邙山也是一樣,後來下葬的老鬼們,無論貧賤富貴,一路上也都是呼朋引伴,醉生夢死,秦昆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假邙山。

這是鬼地?滿地酒鬼的鬼地嗎??

秦昆拎起一個老鬼,對方鬼氣精純,收斂的極好,起碼都是鬼將級彆,他醉醺醺看著秦昆:“嘿!陽人!”

老鬼摸出一粒丹藥:“求仙問道來的嗎?來一顆,保你飄飄欲仙啊~”

秦昆將其放下,那老鬼把丹藥喂入口中,嚼果仁一樣咽下,搖頭晃腦:“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秦昆將其一腳踢開,看向楚千尋:“這就是你說的有大鬼的地方……”

“不然呢?沿途看去,至少都是惡鬼級彆吧,雖然看著弱了點……不過應該有更厲害的。”

供奉出來的惡鬼,和帶著執念成長起來的惡鬼,能一樣麼。

秦昆嫌棄地看著這群家夥,生前是有多喪啊,死後荒唐成這樣。

整天煉丹喝酒,圖個啥。

時代不好,對人才來說是致命的,滿腔抱負的人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確實是悲劇,秦昆看著幾個老鬼抱著自己的腿讓他一起喝酒,一臉無奈地踢開他們,繼續向前。

下了山,就是一個莊子。

秦昆看見附近還有很多莊子。

這些莊子被裝點的奇模怪樣,應當是莊戶主人的後人給燒來的祭品,而且不止一代。

有明清風格的,還有宋元製式,甚至隋唐時期的擺件都有。

有的莊子已經破爛,怕是香火斷了,人死道消,裡麵被孤魂野鬼占著,有的莊子燈火通明,那些莊戶闊氣奢侈,出行車馬相伴,還有仆人跟隨。

這裡麵,有一個人鬼氣非常特彆。

那人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戰甲,是個將軍,他身邊宿衛威猛凶悍,隔著幾百步,秦昆就覺得對方煞氣逼人。

煞氣!

隻有生前殺人宰獸、或者常常遊走在死人堆、亂葬崗的人,才會有這種氣息。

那人騎馬而過,兩旁醉鬼隻覺得煞氣蟄人,紛紛避讓。

“長平侯出行,閒雜人等速速閃開!”

宿衛已經湊不成陣了,這些人生前恐怕是那位將軍的家將,千百年也不知道魂飛魄散了多少人,伴在旁邊的,隻剩了5個。

長平侯……

秦昆呢喃著這三個字,發現那人來到了自己麵前。

“爾等何人?敢擋我去路。”

“路人。”秦昆打量著旁邊宿衛,視線轉回對方身上。

鬼王。

這廝明顯是鬼王,但鬼氣不足,他的靈力波動似乎有些雜亂,一隻徒有其表的鬼王,不過已經是秦昆來到邙山後見到的最頂級的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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