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有,果子酒也有。
竇林和他們喝了幾杯,看到古香古色的客棧,就忍不住拍了起來。
人生處處是風景,這裡風景獨好。
有人招待竇林,秦昆也省了嘴皮子,看著他興奮的開始拍照,米太子則熟練的在旁邊幫忙,秦昆微微一笑。
這就挺好。
沒一會,塗萱萱也來了。
“秦導,我沒遲到吧?”
結婚後,多了幾分書卷氣的塗萱萱似乎剛忙完電台的事,一進門就發現有快門對著自己哢哢閃動。
塗萱萱一怔,發現是個攝影師,武森然扯著嗓門道:“這是竇林,新來的小老弟,攝影圈很有名的!這是米太子,秦導的侄子輩,元大哥的學生。小竇,小米,這是塗萱萱,我從小的朋友,也是團裡的老人了。”
“你好竇老師!小米!”
“你好塗小姐!”
塗萱萱與竇林和米太子打了招呼後,就開始伏案寫作,等待著開團。
秦昆站在門口,一根煙的功夫,最後一個成員姍姍來遲。
竇林的id是‘河北竇建德’,最後一個成員,則是‘李可婆婆’了。
很顯然,李可婆婆並不是什麼婆婆,而是個清瘦漂亮的女人。
身材單薄,一身素衣,外麵披著黑紗,說裙子也不像,說衣服也不像,更像另類的古裝,有衣有裳。
她麵頰帶著笑意,年紀秦昆卻猜不透。
二十亦可,三十亦可,四十……好像也沒什麼。
麵容是保養過的,也畫了淡妝,身材雖然瘦,但也凹凸有致,之所以敢猜40,是因為她聲音確實不像少女,而且細看的話,皮膚略有鬆弛。
“你好,我叫李可。”
“歡迎,我叫秦昆。”
李可進屋,環視四顧,坐在塗萱萱旁邊,她倒是沒和其他人聊天的興趣,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成員到齊,秦昆看了看時間:“大家休息一會,半小時後出發!”
很奇怪的氣氛,新來的三個成員倒是非常期待。
半個小時,那就是晚上11點半了,怎麼出發?對於即將到來的旅程,他們滿心歡喜的詢問起老成員。
武森然卻幽幽道:“彆問了,一會就知道了。小米啊,你衣服得穿多點,短袖可不扛凍,沒衣服的話,武哥這裡有個夾克穿上。”
抗凍?
米太子覺得武森然在開玩笑。
七月了啊!臨江最近地表溫度能攤雞蛋了。晚上的最低溫度都有20℃左右,我現在短袖都嫌熱,扛哪門子凍呢?
元興瀚則示意道:“拿上吧。”
米太子才客氣的謝了一番,接過牛仔夾克。
半個小時,說長不長。
伏案的塗萱萱寫完最後一段稿子,忽然聽見一陣若遠若近的聲音。
“車來了,走吧。”
沒等秦昆招呼,幾個老成員紛紛起身,魚貫而出。
米太子幫竇林扛著包,狐疑跟在後麵。
“我沒聽見車聲啊……竇老師你聽見了?”
竇林摸了摸胡子,也是一頭霧水。
白湖鎮老街到了晚上安靜的隻剩蟲鳴了,但凡有車停在門口肯定會有響動的。
三個新成員跟在後麵,一出門,發現地上是一個陶盆,香燭紙錢已經燒成灰了,陶盆前麵是一輛氣包車。
???
空氣中還有灰燼餘煙的味道,那氣包車很突兀地停在原地。
秦昆率先上車,一遝冥幣遞出,女售票員欠身一笑:“謝秦爺賞。”
秦昆的地位,已經到了帶人上車都不用買票了的高度了,他聞聲點了點頭,在裡麵挑了個座位坐下。
武森然、霍奇、元興瀚、塗萱萱也各自找了位置。
車裡很冷。
米太子沒聽見空調聲,這溫度冷的有些誇張了,他發現整個車內是極暗的冷光燈,似乎隻有醫院一些特殊區域,才會用這種光源照明。
司機僵直坐在主駕,沒有看他們,那女售票員的臉倒是被藏藍色的衣服映襯出一抹不正常的青黑色。
竇林也在打量車內。
乘客不多,也不少。
車窗被黑簾遮蓋,看不清外麵,車內的乘客都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個彆的乘客則露出一抹好像貪婪的眼神,斜著眼看著米太子。
氣氛有些詭異,竇林心中咯噔一跳,他選擇前排某個位置坐下。
“你確定……要坐在這嗎?”
女售票員聲音忽近忽遠,竇林打了個哆嗦:“這……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怕後麵再上來人時,衝了你的陽氣。”
竇林硬著頭皮道:“就、就坐這吧。”
李可是最後一個上來的。
這個女人看了看司機、看了看售票員、又看了看乘客們,心中似乎在想什麼,然後徑直走到秦昆後麵坐下。
人齊,發車。
引擎聲沒有一點,車子卻在向前疾馳,仿佛如飄。
武森然和塗萱萱坐在一起,旁邊是元興瀚和霍奇。
四個人早就沒了最初的好奇,有的已經靠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米太子整個人凍成了傻子,他發現前麵的竇林也凍得不輕,還好適應了一會,溫度才慢慢上來。
旁邊,是一個中學生。
女孩,馬尾辮,五官很好看,她身子不動,眼睛斜了過來:“很冷嗎?”
皮膚在冷光燈的照射下顯得又白了幾分,米太子客氣道:“不算太冷。”
“我搞不懂你們陽人乾嘛來坐陰車……”
“啊?嗬嗬……妹妹說笑了啊……”米太子訕笑望去,忽然臉色一變:“你裙子流血了!”
“嗯……那年腿被卡車卷進去了,沒嚇到你吧?”
血跡慢慢消失,米太子心中咯噔一跳。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秦昆是猛鬼旅行社,這小姑娘不會是……阿飄吧?!
與此同時,竇林頭皮發麻。
我尼瑪……
相機拍不出來照片也就算了,但是這群人怎麼……沒影子啊?!
竇林哆哆嗦嗦換了膠卷相機,準備再試試,但車內那些乘客,沒一個有影子的,這就驚悚了。
後排,武森然、元興瀚打起了呼嚕,霍奇沒素質的抽著煙,竇林脖子一涼,這幾個兄弟為毛如此淡定啊!
車在開,有時候會停一下。
上幾個人,下幾個人。
一處黑燈瞎火,連月亮都沒有的地方,幾個滿臉是血的乘客上來,被售票員怒斥:“下去!”
“憑什麼!我們交供奉的!”
“車裡有貴人,你們這幅樣子有礙觀瞻。”
“我們是被墓裡粽子給打的!現在要回去找幫手!”
女售票員一耳光抽去,為首的乘客被打爆在當場,血糊了整個前門。
竇林猛咽口水,發現那些血漬又慢慢消失不見。
後麵的乘客再沒上車的意思,車又繼續開了起來。
“後生,莫怕,那是群地老鼠,就喜歡去墓裡搶香火,我們生前死後都討厭這種人,他們活該被打。”
竇林旁邊,一個渾身流著水的老頭義憤填膺。
老頭是上一站上車的,也沒影子,竇林硬著頭皮笑道:“老伯,您這身是大明的赤羅朝服吧?”
老頭眉頭一挑:“有眼力!”
竇林訕笑:“怎麼渾身濕成這樣?”
“墓被大雨淹了,唉,都是那幫地老鼠打的洞搞的,老夫恨不得把他們剝皮抽筋!”
老頭說著,又抖著袖子,兩管衣袖裡,如自來水一樣濺落,落地便消失不見。
竇林嘴角抽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他覺得自己沒有工作狀態了,此時此刻,應該放鬆一下腦子。
三個小時的車程,秦昆一直在小憩,沒有說話,後麵的李可也非常安靜。
車又停了一次後,李可才拍了拍前麵的秦昆。
“秦導,還有多久能到?”
這個不知道年歲的女人從始至終都淡定異常,秦昆笑嗬嗬道:“再一個小時差不多了。”
李可微微點了點頭:“秦導和千乘國的關係似乎非同尋常。”
果然是個有身份的啊……
秦昆微微一笑:“你想說什麼可以直說。”
“那倒是沒有,就是出來轉轉,散散心。我是蜀人,在西岐修行。”
“幸會,要是散心,我保你安全。要是有彆的目的,莫影響其他人就行。若是想要我出手幫忙,得加錢。”
既然有身份,又不想暴露,秦昆也不會刨根問底。
直白的回複讓李可微微愣住,然後笑著搖搖頭:“秦導想多了,當我是一普通人就好。”
曆時四個半小時,車終於停了。
“終點站到了,請下車。”
售票員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秦昆伸了個懶腰,叫醒武森然幾個。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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