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食堂水平還不錯,沒出現過奇怪的黑暗料理,但味道也隻能說是中規中矩,而且價格也不算便宜。
以食堂菜品的分量,一個男學生要想在中午吃一頓飽飯,少說也得花個十五六塊。
這個價足夠點份味道不錯的外賣了,還不像去食堂得走上好一段路。
宿舍區在學校外部,不禁止外賣員出入,隻是不允許上樓。外賣員會把餐品放到樓下的外賣排架上,學生下個樓就能拿到。
食堂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敢用劣質材料糊弄,而且菜品一定是新鮮的,不會過夜——畢竟學校的食堂又不是盈利的商鋪,每天準備的食材都不多。
來晚的學生都沒得吃。
要是這個學生實在是餓了,又不嫌棄都是剩下的,窗口打菜的大媽也不介意把各個盆底的菜混起來回個鍋,加上點鍋巴炒一炒再端上來。
聽著寒磣,吃起來其實挺香的,比正常打幾份菜就著米飯吃要香多了。
炒麵吃到一半,杜若到了。朝有酒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迅速打量了一遍杜若的穿著,見杜若一身相當常見的打扮,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他是真的被這兩個室友給刺激到了,尤其是被杜若嚇得不輕。
現在朝有酒看人,都沒法不去關注對方到底穿了什麼。
杜若覺察了朝有酒的視線,頓時紅了臉:“我平時、平時不那麼穿。”
“嗯。”朝有酒點頭。
杜若似乎是還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扭頭去窗口點餐了。等他端著自己那份小餛飩坐到朝有酒手邊,又恢複了剛來時的神采。
“你大早上的就吃炒麵啊,都不覺得膩?”杜若一勺子撈起兩個小餛飩,連著湯一口吞了,“不過也是,你要晨跑,吃得油一點不容易餓。”
說著,他又一勺子舀起來三個小餛飩。食堂的勺子比較深,但三個小餛飩還是有點裝不下,有一個小餛飩被擠到了勺子邊緣,要掉不掉的。
杜若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勺子上。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半空移動裝得滿滿當當的勺子,連湯汁都沒晃一下。
勺子剛一離開碗的上空,杜若就趕緊伸長脖子,把勺子猛地往口裡一扣,成功一口吞下了三個小餛飩。
杜若喜滋滋地抬起頭,一邊嚼一邊抬頭看朝有酒,等著朝有酒的回複。
“還好,不算油。”朝有酒說,“我點炒麵,因為不愛吃帶皮的東西,也不喜歡在早上喝粥。”
杜若的下巴頓時一僵,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喜歡吃帶皮的?帶皮的什麼意思……哦!帶皮的!我明白了,你不喜歡吃餛飩?那包子呢?”杜若驚訝地追問,“餃子呢?你總不會連餃子也不愛吃吧?”
他說話的口吻匪夷所思極了,神態更是堪比白日見鬼。
“最不喜歡包子,皮太厚。餃子和餛飩要看情況,但如果能選,我幾乎不會選這些。”朝有酒笑了笑。
杜若嘖嘖感歎:“好奇怪啊。”
雖是這麼說,他卻也沒有繞著這個話題聊上更多,而是三口兩口地把碗裡的餛飩吃了個乾淨,又端起碗,一口氣把餛飩湯喝了大半。
朝有酒吃得快了點。
“你彆急著吃呀,”杜若一邊拿手機一邊說,“都還沒開學,也沒課,我等你一起回寢室。”
他打字和吃飯的能力怎麼就不分一點兒給他的膽子呢。
起碼不要一緊張就結巴啊。
好在朝有酒到底來得比杜若早,炒麵也沒剩幾口了。他迅速吃光炒麵,把筷子一放,端起餐盤。
“走吧。”朝有酒說,“你在乾什麼?”
他看到杜若雙手握著手機,兩個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跳躍,時不時還劃拉一下,像是在切換聊天的窗口。
“在打聽我們其他幾個室友的情況啊——你不好奇嗎?”杜若頭也沒抬,“稍等稍等,等我說完這幾句就走。”
朝有酒當然好奇另外三個室友的情況,那可是接下來三年時間都要朝夕相處的人。
他隻是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去專門打聽他們,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流言的可信度不高。
既然遲早能見到新室友們,提前了解似乎就顯得有點多此一舉了。
“你在跟誰打聽?”朝有酒問,他把話說得委婉,“有時候,如果你問錯了人,還不如不問。”
杜若把手機一放,衝朝有酒露出一個得意的賊笑:“我當然知道這種事兒應該問誰啦!到寢室之前我已經問過一圈,現在又問了一圈!不會出錯的!”
朝有酒沉默。
你是問了多少人……才會用“一圈”這種詞來形容啊。
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杜若被他看到穿著水手服的樣子,卻對這件事不是很介意。想來是已經知道他的大致性格,所以才這麼放心。
朝有酒沒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點頭說:“嗯。”
杜若不樂意了:“哎哎哎?你就不好奇嗎?”
“最遲後天就能看到其他室友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必要好奇,杜若聽懂了。他神秘兮兮地搖頭:“不是其他室友,是你。你就不好奇他們都是怎麼說你的?”
“不用好奇。”朝有酒回答。
哎?
他要是說自己不好奇,杜若都不覺得有什麼,可朝有酒說的是不用好奇,這反而讓杜若自己好奇起來。
“為什麼?”杜若追問道。
“我做人很成功。”朝有酒平緩地說,“不會有差評的。”
杜若張大嘴,竟無言以對。
這自信,他太羨慕了。
更讓他羨慕的是——差不多還真就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