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清和覺得這個寢室很不對勁。
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一點也不對勁。
大家都呆在自己的床位邊,所以他能認出來誰是誰。
第一個和他搭話的是張靈均,第二個說話的是杜若,一直在笑那個是趙青雲……話說為什麼這個趙青雲一直在笑啊!
而且寢室裡其他人完全沒有因為他一直在笑給他眼神!
一時冷場,隻有趙青雲放肆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中,看上去短時間內停不下來。
照清和對自己的寢室生活其實沒有太強的期待,儘管他之前一直在說彆人都應該喜歡他,但其實男生很多都明裡暗裡地嫉妒他。
嫉妒就嫉妒吧。
古話說得好,不遭人嫉是庸才,照清和就算被嫉妒也過得挺痛快,從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直到他遇到朝有酒這個奇葩,和朝有酒住的這個奇葩寢室。
朝有酒不嫉妒他,但也不怎麼喜歡他。
這個寢室的其他人也不嫉妒他,還都挺喜歡他。
照清和並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在判斷彆人是否喜歡他上,基本上他也隻能判斷這個。
既然他隻要能判斷這個,就能活得足夠好,何必做其他打算?
現在,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修煉還不到位了。
照清和謹慎地打量著即將和自己共度三年的室友們。
杜若和張靈均看起來都是沒什麼心眼的人——無所謂他們有沒有心眼,反正他們都很吃他的顏值。
這兩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一路彈跳到他臉上、徹底黏在他臉上不動了。
至於趙青雲,那家夥還在笑,笑得渾身都在抖。
淦,這個有錢人是怪胎吧?照清和憤怒地想,有什麼好笑的?
我的長相哪裡和搞笑這個詞沾邊?
這反應就氣人!
朝有酒氣人,趙青雲也氣人!
照清和心裡憋著氣,卻也深知逐個擊破的道理。
他把笑得抱住自己的趙青雲扔到一邊,重新綻放出一個無往不利的笑臉,說:“樓梯口就放了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書包,不會拿不動的。”
他的視線落到杜若的小身板上,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從杜若的頭頂飄過,最終定格在張靈均臉上。
照清和目標明確地盯住對方。
“我把它們拖上五樓之後,就實在是拖不動了。”他柔弱地扶住額頭,“又不好意思再麻煩朝有酒……”
杜若瞳孔瘋狂閃爍。
你騙鬼!
說什麼不好意思麻煩醉哥?醉哥那是需要你主動麻煩才肯幫忙的人嗎?
就你那兩個行李箱,兩個書包。
醉哥,一手拎一個行李箱,一肩掛一個書包,kuakua他就上樓了!上完樓不帶多喘一下的!
醉哥一隻手能抖開一床五斤重的大被子!
完了還是這隻手,再來一下,還能給它在床板上鋪平!
人家醉哥進門的時候帶著你的東西,你進門的時候兩個手都是空的……
肯定是你有問題!
杜若心裡想了一大堆,嘴裡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憋紅了臉,隻能跟著照清和一起看向張靈均。
他看叫叫呢……完了,杜若想,叫叫這個人……叫叫他、他是個憨批啊……
果然,憨批叫叫完全沒感覺出什麼不對來。
“那行吧,我去幫你拿。”張靈均點頭。
“謝謝!”
照清和滿臉感激地跟著張靈均走出寢室。
他們的腳步聲漸遠。
杜若站在門邊上,滿臉生無可戀。
而房間裡側,朝有酒終於無奈地對趙青雲說:“行了,彆笑了。”
“哈哈哈……我在忍耐了,我在忍耐了……噗,哈哈哈!”趙青雲倚靠在衣櫃上,“咳,好了,哈哈……咳咳咳,好了好了,認真的,不笑了。”
他難受地揉著肚子,哀歎道:“笑得我肌肉都酸了。”
朝有酒說:“你要是真有肌肉在那兒,根本不會光是笑一下就發酸。”
“喂你什麼人啊?還帶人身攻擊的?”
“我怎麼人身攻擊了?”
趙青雲跌坐到電競椅上,雙腿伸長繃直,雙手上抻,挺起肚子,伸了個巨大而又誇張的懶腰:“對有些人,實話實說就算人身攻擊了。”
朝有酒笑了笑。
他從書架上翻出一本相冊,把女強人給的名片拿出來,翻到名片區,端端正正地將名片插到透明袋裡收好。
“不過我說真的,誒,”趙青雲歪著趴到電競椅上,“我們寢室的成員是不是有點稀罕?”
朝有酒心說那可太稀罕了。
張靈均頂多算半個完全不穿女裝,這“半個”後麵還得打個問號——就這程度的“不女裝”。
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