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和張靈均都冷靜了。他們低下頭,默默地開始把掛在張靈均裙子表麵的小裝飾解開。
弄完後杜若先站了起來,又扶了一把張靈均。
張靈均站起身,不自然地梳理著被弄亂的頭發,又用手按了按後腦被磕到的地方,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事吧?”杜若愧疚地小聲問。
“沒什麼。”張靈均低聲回答,“應該隻是有點腫。”
趙青雲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袋子,用手拍打幾下,轉動椅子,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張靈均。
“什麼?”張靈均迷茫地接過來,被這東西冰了一下,“冰袋?”
“撞傷後第一時間冷敷。二十四小時後轉熱敷。”趙青雲說,口吻帶著貫有的嘲意,“你們倆還挺厲害的,一個早上撞出鼻血,一個下午撞到腦袋。”
張靈均把冰袋貼到後腦被磕的地方,無奈地乾笑了聲。
其實他不覺得這點小磕碰還需要用上冰袋,他雖然比很多男生都更注重打扮自己,但日常生活細節和多半男生差不多隨便。
沒到骨折這地步就都是小傷,傷口沒出血就不用多管。
但是趙青雲給他東西,他又不是很敢不收下來。
尤其是對方才剛剛不輕不重、不冷不熱地教育了他和杜若一頓。
張靈均看了杜若一眼,發覺杜若也老老實實地垂著頭,看上去也是十足的被老師教育時正誠心懺悔的學生模樣。
“行了,低著頭乾什麼,我又不是你們家長。”趙青雲搖搖頭,“小心點——我可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發現你們倆弄得要進醫院躺個十天半月的。”
他說著,轉過椅子,自顧自打開了電腦。
但不是打開控製著那三台顯示器的電腦或者主機,而是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接上了那把外接鍵盤。
杜若悄悄抬起頭,湊到了張靈均身邊,小聲問:“你還疼嗎?”
“還好。”張靈均說,“冷敷的時候感覺真的好多了,不怎麼疼了,我感覺多敷一會兒,可能明天都不會腫起來。”
杜若悄悄點頭,瞄了瞄趙青雲的後腦勺,心說趙青雲也是個挺靠譜的人哎。
以及,趙青雲對他們穿著裙子還化了妝這件事的反應……實在是太有趙青雲平時給人的那種感覺了!就是那種和醉哥有點類似的,“什麼事兒我沒見過”的感覺。
不同的是,醉哥在浴室撞見他換女裝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分明是“這事兒我真沒見過”。
他們整理著之前因為打鬨變得淩亂的裙子,又一起照著鏡子查看臉上的妝有沒有出問題。
張靈均尤其緊張害怕,查看的時候在心裡一個勁兒地祈禱:口紅不要弄在白裙子上,口紅不要弄在白裙子上,口紅不要弄在白裙子上……
他甚至疑神疑鬼地不斷變換姿勢,扭著頭去查看自己背後。
杜若拚命忍笑:“你後背上沒有臟!一點也沒臟!放心吧,我們寢室那麼乾淨,地上一點灰塵都沒有,裙子還是和新的一樣!”
張靈均鬆了口氣,小聲和杜若商量:“好了,我們把裙子換下來吧。”
“為什麼啊,這麼快?”杜若不太情願,“好歹多拍兩張照片?花了不少時間才弄得那麼好看呢!”
“現在是下課的時間,一會兒其他人回來了。”
“醉哥不介意我們女裝,其他人自己也女裝哇!”杜若不服氣地反駁,“回來就回來唄!”
張靈均嗆了一下,發覺杜若的理由確實很難反駁。
他無奈地把裙擺往下扯了扯,心說但是我對穿女裝這件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另外穿裙子的感覺真的好奇怪,穿著絲.襪的時候兩腿之間不小心摩擦到的感覺,也好奇怪……
他們這邊還在小聲說話,就聽到趙青雲那忽然傳來聲音。
“我說,你們兩個。”趙青雲漫不經心地說,“是不是去看了那條狗?”
張靈均和杜若的對話戛然而止。
他們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你怎麼知道的啊?”杜若問。
“我和前台講過,如果有人去看那條狗,就告訴我一聲。”趙青雲漫不經心地說,“我和每一個前台都打過招呼。”
“那他們就真的告訴你?”杜若問。
“你傻啊,”趙青雲說,“光憑說的當然做不到,我發了紅包。”
張靈均不服氣地心想醉哥就能光憑說的做到,用不著像你一樣發什麼紅包。
這個人果然還是動不動就暴露出討人厭的一麵。
但,讓張靈均迷惑的是,他似乎不是那麼討厭趙青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