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站在原地,耐心地等著對方回神。
在大庭廣眾之下演戲給人看這種事,當然是不可能引起他半點興趣的。
不過現在教學樓裡根本沒什麼人,不管對方到底是想乾什麼,都不會導致眾人的圍觀。
既然這樣,相比起馬上逃離現場,朝有酒更願意留下來,搞清楚對方攔住他的目的。
就是目前看來……這個奇怪的攔路人,好像不太能在短時間內回歸現實。
攔路的男生抱著腦袋,還在語無倫次地碎碎念。
“趕快振作起來啊!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是絕對不行的!明明在這之前努力排練了好多遍……馬薩卡,難道在現充麵前見光死是吾輩的宿命嗎……”
朝有酒實在是理解不了對方的思維模式。
好消息是他確實能聽懂對方說的話,這還是杜若的功勞。
杜若也是個平時講話時“內味兒極衝”的“二刺螈”,而且還是廢話多得離譜的類型,聽他講話有時候很讓朝有酒頭疼:明明是幾句話就可以講完的東西,為什麼杜若就是要發洪水一樣,用上七八句話來說明情況?
而且說話的過程裡還會用大量潮梗。
就是因為杜若說話很難懂,為了減少溝通的難度,朝有酒不得不花費了點時間去了解情況。
……體驗並不是很好。
就像杜若在平時的社交裡表現得非常無所適從一樣,朝有酒對這個陌生的領域也非常束手無策。
“你到底是找我做什麼的?”
朝有酒忍受了對方可能長達一分鐘的念念有詞後,提高聲調,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男生猛地放手,抬頭,額角青筋爆起:“你、你居然沒走?!!!”
他看起來像是個可憐肥宅。
千辛萬苦把賣點是女裝大佬的攻略遊戲打到最後一關,好感度滿值後可以開啟愛的鼓掌劇情,結果發現到手的女裝大佬其實是美少女。
經過痛苦的掙紮後,下定決心就算是女孩子也是老婆,咬著牙決定硬衝。
遊戲畫麵一轉,作為玩家愕然發現自己扮演的其實是個女孩,雖然感覺很不對勁,但百合遊戲也還行。
於是又繼續往後脫下去,脫到最後,終於一臉懵逼地意識到,原來自己扮演的角色不是女孩,而是遊戲賣點中的那個女裝大佬。
——對,他看上去就是這種程度的可憐肥宅。
朝有酒想完了這個比喻後,在心裡罵了聲。
草啊。
為什麼我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想到這麼一個元素齊全的梗。
雖說為了和室友和諧相處去了解對方的喜好很有必要,可他為此竟受到了如此魔性而又不可逆轉的思想汙染。
這真的值得嗎?
“我沒走。”不管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朝有酒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穩,“雖然我覺得可能性不高,但你也許有什麼必須告訴我的要緊事。”
“害。”男生說,“要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偏離主題啊!”
這可說不準,朝有酒心說偏離不偏離主題又不是靠事情的重要程度定。
這東西,明顯是要看說話的人靠譜不靠譜。
為了對方的麵子著想,朝有酒禮貌地點了點頭。
雖然會做出這種奇怪行為的怪人應該不會把麵子這個東西看得太重,可考慮到對方選了這麼個時間和地點攔路,那多多少少也是在意麵子的吧。
“不對!”男生忽然警惕,“怎麼就聊起來了!我過來不是要和你聊天的!”
朝有酒厭倦反複問對方到底有什麼事,卻怎麼也得不到回答了。
他保持了沉默。
“我過來是為了……我過來是、是為了——”他吭哧吭哧地說,“是想問你到底喜歡誰……”
朝有酒:???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就是繞不到重點上去。
不過勉強能夠排除掉威脅這個選項了。
那麼,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到底是想質問,還是想表白?
相比較起來,朝有酒希望是表白。
表白是很方便拒絕的,來自同性的表白尤其如此,不像拒絕異性的時候,他總得委婉一點,照顧照顧對方的心情,麵對同性的表白,隻需要吐出“抱歉”兩個字,就能達成結束對話的目的。
甚至有時候連抱歉都不用說。
方便極了。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朝有酒提醒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這種問題的?問這個問題又有什麼目的?”
“你是在搞笑嗎!我像這樣跑過來攔路質問你,不就是仗著你不認識我——這種多餘的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我也不可能告訴你我是誰!”
……雖然行事奇怪,但邏輯出乎意料的清晰和正常。
越來越像杜若給朝有酒的感覺了。
不過,他忽視了一點。
“既然你剛才說我是絕對標準現充,那你應該也知道,我認識很多人。”朝有酒慢吞吞地說,“我隻要描述一下你的顯著特征,就能知道你是誰了。”
“不可能。”攔路人表現得十分自信,“你肯定找不到我。”
“嗯。”朝有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你會這麼說——你是交換生,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