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清和解釋:“就是那種跟蹤、偷拍偶像,搜集偶像用過的物品收藏的極端粉絲。私生是私生活的意思。”
“……他還沒這麼過分。”朝有酒說,“我以為你們會更關心他自稱媽媽這件事。”
“不就是男媽媽。”杜若不以為意,“還有男姐姐、男妹妹呢,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樣啊。”朝有酒有點懷疑地接受了杜若的說法。
雖然他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可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樣子。
既然男的可以女裝,那男的好像是也可以自稱媽媽姐姐妹妹……少見確實少見,也不能說彆人就不能這麼乾。
隻是剛見麵的一個男生,張口就“媽媽不許你這麼說”,這也太刺激了。
朝有酒想通了,沉穩地點了點頭,說:“我懂了。”
這態度反而把杜若搞得一愣:不是,醉哥你懂什麼了?
我好像沒說什麼啊,你怎麼就懂了?你懂什麼了?說出來讓我也懂一下行不行?
杜若充滿迷惑,遲疑地應道:“醉哥你懂就好。”
兩人的對話明明還算不上是雞同鴨講,偏偏說出了雞同鴨講的氣氛,看得其他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趙青雲倒是好意思笑出來,但他剛剛大笑了一場,暫時沒有再笑的興致。
他始終如一地把話題拉回照清和的故事:“香玉你接著講。”
“你也太堅持不懈了吧……”張靈均擔負起再一次吐槽的重任,“說不感興趣的是你,催著彆人說完的也是你。”
“我什麼時候說不感興趣了,我說的是能猜到。”趙青雲淡淡地說,“‘能猜到’和‘不感興趣’之間的差彆很大,‘能猜到’正說明我有驗證自己有沒有猜到的興趣,換句話說,就是我有興趣。”
張靈均張大嘴,竟然無言以對:“……”
要不要這麼摳字眼?
又不在是做理解。
之前也是,說話的時候隨便抓到什麼詞就用什麼詞是多正常的事情,就算偶爾用錯了詞,又不妨礙理解到底是在說什麼。
趙青雲就非得糾正彆人。
要不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了,張靈均還真會覺得趙青雲是在臭顯擺。
“其實我遇到的事情也真沒什麼好說的。”照清和恰到好處地插話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在外人看來,我和那個女生是在談戀愛嗎?其實和她談戀愛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男生。”
“這個男生是有錢的那種吧。”趙青雲說,顯得胸有成竹。
“對。”照清和優雅頷首,“他家裡很有錢。”
“和趙青雲比呢?”張靈均問。
問得還挺失禮,不過趙青雲顯然不在乎被這麼對比,仍在專心聽照清和說話。
這次照清和認真思索了一陣,才不太確定地回答:“應該是沒有趙青雲有錢?還是他更有錢?趙青雲更有錢吧。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和趙青雲完全不能比。”
趙青雲家裡究竟多有錢是個謎,這個謎題的難解程度,和醉哥究竟怎麼做到這樣的外出活動和社交頻率這一問題持平。
“叫什麼?”趙青雲問。
照清和吐出個名字。
趙青雲斷然道:“沒聽說過。”
他的口吻如此理所當然,而且明目張膽地帶著種暗示,仿佛隻要他不知道,對方就隻是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而已。
但他最讓人喜愛和厭惡的一點,就是他的理所當然自帶股無可辯駁的說服力。傲慢是一種力量,他用得爐火純青。
照清和微笑著點頭,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他說:“這個男生和這個女生之間應該是發生了點什麼,至於具體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最後,女生轉學了,男生帶著人揍了我一頓,警告我不要想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他可能是覺得那個女生會和我說點什麼吧?其實哪有這回事。我根本就和她不熟。”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杜若呆呆地問:“然後呢?”
“沒有了。我就知道這些。”照清和笑著攤手,“我隻是彆人青春劇裡的倒黴配角,不過彆人看起來,我可能更像是悲情的男二號?女主角隻顧著和渣男糾纏,我無怨無悔還慘遭傷害什麼的。”
張靈均說出了心聲:“這個故事根本就不好玩。”
要說搞笑,作為被殃及池魚的人,照清和實在是慘得沒法讓人笑。
可要說悲劇吧,照清和的態度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要知道,很多事情,隻要當事人表現得輕描淡寫,旁觀者就算想感情泛濫地同情一把,都沒辦法醞釀好情緒。
眾人的情緒都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
朝有酒還好一點,他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他們各自散開,沒過一會兒,外賣員打來電話,張靈均叫上杜若一起,下樓去拿外賣。
朝有酒看了看時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上課。
“喂,我說香玉,”趙青雲忽然開口,“那個故事你沒講全吧。”
朝有酒收拾東西的動作下意識地慢了下來。
“是沒有哦。”照清和帶著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沒講完?”
“怎麼可能隨便揍一頓就放過你。”趙青雲淡淡地說,“像你說的這種人不是這種行事風格。他們雖然沒有足夠上社會新聞的膽子,可是差一個等級的壞事是不會少乾的。”
這真的觸及到朝有酒的知識盲區了。
他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話,又實在是說不出來。
“確實。”照清和卻很讚同地點了頭,“我高中剩下的那段時間,差不多是一直在朝二世祖團體裡的女生賣笑當小弟吧,男生找我麻煩的時候,女生們多少會幫我打打圓場——也就是這種程度的發展而已。”
“你還真擅長把糟糕的事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講出來。”
“可能是天性?”照清和語調挺高興地說,“我比較缺乏自尊心,也比較喜歡成為眾人的關注點。如果大家都在欣賞我表演的話,當個小醜,被人覺得好笑和可憐,我也很樂意的。”
“有病。”趙青雲說。
但他的口吻聽上去沒有嘲諷或者不屑的意思。
朝有酒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樣的話,趙青雲盯著照清和觀察就好了。
這兩個人,一個喜歡被欣賞,一個喜歡觀察彆人,豈不是剛好可以滿足對方。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照清和又說,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向朝有酒的背影,“我還是更樂意彆人懷著喜愛的心情來欣賞我。”
朝有酒沒回頭,但隱約感覺到背後的兩道視線。
朝有酒:“……”
他麵無表情地收拾好書包,拿起雨傘,目不斜視地走出了寢室。
草啊。他想。
他剛出門,趙青雲就說:“你乾什麼要把實話講出來,看吧,醉哥被你嚇到了。”
“因為,”照清和愉快地說,“我不僅喜歡彆人欣賞我的表演,也喜歡欣賞那些欣賞我表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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