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不讚同地說:“你總是隨便說說。”
張靈均不說話了。
這頓飯就在這種有點詭異的氣氛中落下帷幕,飯後時間還早,杜若終於把自己的脖子抬了起來,提議道:“我們不如找個地方玩?”
他們六個人,還帶了個小孩,也沒有太多的選擇,隻能湊在一起商量。
除了朝有酒和佘不器,其他六個人都想去逛商場。
除了張靈均和佘不器,大家都同意去看電影。
除了杜若,其他人都同意去公園。
最後被所有人一致通過的選擇是密室逃脫。
年輕人居多的地方,尤其是在大學城,這種真人室內互動遊戲很多,但除了朝有酒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玩過這個遊戲。
杜若和張靈均不是喜歡在外麵玩的人,沒有經驗,很正常。
齊驥要忙著學習,而且光看他這種沉默寡言的架勢,就知道不是喜歡集體活動的人,不怎麼了解這種娛樂也說得通。
但照清和與趙青雲都沒有玩過,這就有點讓其他人奇怪了。
趙青雲是個喜歡新奇事物的人,像這種有趣的事情,很難想象他不主動參與。
“看我乾什麼?”趙青雲說,“我沒玩過。我不喜歡一個人呆在密閉的小空間裡,不喜歡在限定的時間裡找到限定的線索,然後才能出去這種基礎設定。”
杜若說:“雖然我沒玩過,但我知道有那種兩層樓的大商場做密室,團體逃生的活動。”
趙青雲冷冷地說:“我找不到這麼多朋友。這還用我說?”
於是眾人又將眼神移向了照清和。
“你都不怎麼講話啊,香玉,怎麼回事?這不像你。”張靈均說。
“畢竟有個小孩子在場嘛,”照清和笑吟吟的,“我就不亂說話了,免得成為他童年裡的反麵角色。”
這一茬隻好就這麼過去了。
朝有酒雖然願意去玩密室逃脫,可他這裡也有個很大的麻煩:“我倒是知道這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密室……但是有意思的密室我幾乎全都玩過好幾遍……”
“啊。”杜若難過了,“那你剛才為什麼要同意呢。”
“我可以陪你們玩。”朝有酒說,“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們一點提示。”
“這樣不好吧?”佘不器不好意思地說,“這樣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根本玩不了?”
“不會。”朝有酒說,“我喜歡陪人玩。”
既然朝有酒是真的完全不介意這件事,佘不器也不再說什麼了。他還抓著朝有酒的手,但滿臉興奮。
他又有點擔心:“我可以玩嗎?沒有年齡限製吧?”
“沒有年齡限製,隻是一般不接待小朋友,怕出事,我帶著你的話,應該沒問題。”
趙青雲說:“你聽起來像是把這附近的密室逃脫都混熟了。”
“我確實都混熟了,不僅是密室逃脫,還有一些桌遊吧,狼人殺吧,劇本殺吧,我都去玩過,也帶人去玩過,”朝有酒說,“你們如果對什麼新活動感興趣,都可以問我,我應該都知道。”
“瑞思拜。”杜若情不自禁的說。
朝有酒發了點消息,問了一圈哪家的房間有空,現在不是周末,有好幾個人都迅速的回複了。
朝有酒抬起頭問他們:“你們喜歡什麼主題的密室逃脫?文字線索多的還是小機關多的,恐怖的還是情感的?重視團體合作的,還是重視分開後的個人行動力的?初級簡單一點,但比較有趣的,還是麻煩複雜一點的?”
趙青雲當機立斷地說:“簡單一點,有趣一點就可以了,不要恐怖的,我們都沒玩過。還有,不要找那種兩層樓的大空間。”
“我聽說密室逃脫都有一兩次向外求助的機會,”張靈均插嘴說,“醉哥在的話,我們是不是選難度高的也沒問題?醉哥在肯定能過吧。”
杜若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恐怖向的密室逃脫,會有工作人員跳出來嚇唬我們嗎?”
朝有酒先回答了杜若的問題:“我聽說有的密室逃脫會有這種情況,但大學城附近都沒有。”
然後他才回答張靈均的問題:“對,用不上。”
趙青雲說:“簡單的,要簡單的。”
“醉哥兜底,我們可以選難一點的嘛,”張靈均說,“反正之後也不一定會再來玩,難一點的也沒關係。”
“不,”趙青雲固執地拒絕,“不要難度太高的,玩一個兩個小時就夠了,等會兒醉哥還要送小孩回家呢,總不能讓他天黑才回去吧?”
這個理由到時無可辯駁,大家麵麵相覷,同意了。
“我可以天黑了才回去啊!”佘不器說,“我回早了家裡也沒有人。”
趙青雲說:“你不寫作業?”
這話頓時掐中了佘不器的死穴,他恍然大悟地說:“對哦,我還有作業沒寫。”
最後好不容易吵吵嚷嚷的確定了去哪家玩,朝有酒和對方交流了一通,抬起頭告訴大家:“好了,我把空房間定下了,趕緊過去吧,去太晚,如果中途有人來的話,也不能強行讓老板幫我們把房間留下。”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打了兩輛車過去,佘不器坐在朝有酒的身邊,趴在窗口朝外張望,說:“這邊好多情侶哦。”
朝有酒說:“嗯。”
同坐一輛車的杜若向後趴在車椅上,笑嘻嘻地調戲佘不器:“小君呀,你在學校裡有沒有玩的特彆好的女孩子?”
佘不器撇嘴:“我連玩得特彆好的男生都沒有,更不可能會有玩得好的女生了。”
“為什麼呀?”杜若奇怪,“我覺得你比醉哥還要外向一點呢,起碼醉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肯定不會隨便就跟路上認識的朋友去吃飯。”
照有酒看了一眼佘不器的表情,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打斷這段對話。
但佘不器看起來是真的完全沒介意,他說:“因為我身體不好,所以其他人不太敢跟我玩。”
“哎,你身體不好呀,看不出來。”杜若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安慰道,“沒事,好好吃藥,好好看病,之後會好的。”
佘不器搖頭:“之後也不會好的。”
“哦……”杜若小心翼翼地問,“很嚴重嗎?”
“也不嚴重,”佘不器說,“就是以後也不會好。”
杜若了然地點了點頭:“慢性|病呀。”
“對啊對啊。”佘不器煞有介事地點頭,“是會伴隨我一生的慢性|病呢。”
“你真樂觀,好樣的!隻要能保持這種心態,你和其他健康的人也沒有什麼區彆!”杜若握緊拳頭,朝氣蓬勃地鼓勵他,“既然不是什麼看得出來的大毛病,你隻要放平心態就好啦,好好學習,以後找一個能賺錢的好工作,說不定過上幾年你的病就能治了,要相信科學發展!”
佘不器坐回原位,快活地順著杜若的話點頭,說:“嗯嗯嗯,你說的對!”
車停的時候,佘不器迫不及待的從出租車上跳下來,褲腳卻被車門給勾住了。
他摔在地上,腿和地麵相撞時,發出一聲奇怪的,絕對不是肉|體和地麵相撞能發出的異響。
杜若頓時愣住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朝有酒,朝有酒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