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些都是他乾過的混賬事。
但他……已經在儘力彌補了。
比如給蘇父的公司送訂單,比如給蘇緹低價轉讓工廠。
謝靳大口大口地抽著煙,忽視了封閉空間內,煙味有多麼嗆人。
一根煙,不到一分鐘就被他抽完。
謝靳雙眼暗紅,“蘇紋,你不能因為幾件錯事就判我死刑。”
蘇紋喉間亦是哽的厲害。
她直視著前擋玻璃,問他:“如果你是我,你願意被我養在彆墅,沒社交,沒朋友,每次出入都有人跟著,就連用手機聯係家人,都要先談好條件才行。謝靳,你願意嗎?”
謝靳眼底猝然掀起驚濤駭浪,“那是因為你總想著離開。好,就算是我不對,可我們後來……”
“後來……”蘇紋眨著眼,歎道:“除了破罐子破摔,還能有什麼辦法。”
謝靳眼眶越來越紅,咬牙逼出幾個字,“我不信,蘇紋你撒謊!你說過,你愛我。”
蘇紋咽著嗓子,緩緩看向謝靳,“你在我開始愛你的時候,和市長侄女訂了婚。”
謝靳聲音莫名嘶啞,“我和她的婚約,已經退了。”
用時兩年半,整個謝家被他鬨的雞犬不寧。
他終於還是退掉了。
這時。
蘇紋呢喃,“可我不會愛了。”
她回到平江之後,重回職場,其實遇到過不少青年才俊。
示好的,追求的,愛慕的,很多很多。
但蘇紋一個都不感興趣。
起初,她以為自己還沒從謝靳的這段男女關係中抽離。
可隨著時間流逝。
蘇紋漸漸感知到心態上的變化。
所以一年多以前,她去找了心理醫生。
經測試和診斷,她患上心境障礙伴隨愛無能症狀。
直到那時那刻,蘇紋才明白,那段糟糕的經曆對她的影響有多麼深遠深刻。
甚至一度到了厭棄自己的地步。
她蘇紋,曾經是平江本地傑出創業者。
是職場新星,是職業女性。
卻因識人不清,被迫與謝靳糾纏近兩年。
這期間,不止她,包括當年蘇父工地項目接連出岔子,小二公司遭遇難纏消費者投訴。
哪件事和他謝靳脫得了乾係?
他逼她就範,堵她回家的路,折她一身犟骨。
她都忍過來了。
後期,他們的確有過兩三個月的融洽階段。
可最後的最後,是他瞞著她與市長侄女談婚論嫁。
權宜之計也好,有意為之也罷。
蘇紋在走出湘城那一刻,就沒想過破鏡重圓。
他們的結局,注定一拍兩散。
十分鐘後。
謝靳推開副駕駛的門。
他腳步淩亂地踏著地麵,背後是蘇紋幾不可聞的喃喃,“謝靳,放過彼此吧,彆再糾纏了。”
謝靳背對著車門的身形猛地晃了晃。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關上門,闊步離開。
蘇紋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空的厲害。
她確實對謝靳產生過愛意。
可是,創傷比愛深。
蘇紋忽然之間淚如雨下。
哭得不能自已。
為那兩年不堪的經曆,為遲遲走不出的心理魔障,為那些不敢和任何人提及的破碎往事。
蘇紋哭了很久。
久到電話響起第二遍時,她才在耳鳴聲中聽到了手機震動。
屏幕顯示:梁敬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