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被帶進慎刑司的當夜
她受了審問,堅決否認嫻貴妃私通的事情,隻說主兒是清白的。
皇上急著要一個可以有力證明他青梅清白的跡象,所以讓人用刑審訊。
惢心這才知道,原來人疼極了是會暈過去的,可在這暗無天日的慎刑司,暈過去已是奢望。
她數次承受不住刑罰而昏迷,隨即又很快被冷水潑醒,如此反複,精神上雖然仍記掛著她無暇的主兒,但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且傷痕累累。
“吱呀。”
慎刑司邢獄的門打開了。
漆黑的門口站了兩個人影,惢心去瞧,確因為水米未進,視力已經略有模糊了。
怎樣眯著眼睛瞧,也瞧不清。
旁邊兩個凶神惡煞的嬤嬤卻陡然變了臉色,從那般可憎的模樣變為了殷勤諂媚,惢心單聽她們的語調就可以知道,來了位大人物。
管那個是誰,都比她這個證明人清白的工具更像個人。
“哎呦呦,您怎麼來啦~您怎麼來到這麼陰濕的地方,小心傷了您的身子。”精奇嬤嬤趕緊將手裡的血抹在身後,想給這位尊貴的娘娘一個好印象。
血塗抹在她們深藍色袍子上,染成了紛亂的圖案。
惢心胡亂想著,嬤嬤這衣服,和主兒是一個色的。她的血抹在深藍色的衣衫上,像是掛在嬤嬤身上,又像是鋪在嫻貴妃的身上,做她的點綴。
篤。篤。
有個人被另一個人扶著走過來了,惢心眼睛往下一掃,踏進微弱的光照著的範圍,是一雙精致的花盆底鞋。
不是馬蹄底鞋,主兒常穿馬蹄底,因著它最高,而且行走姿勢優雅,是大家閨秀中最典雅者才會穿的,不夠恬靜的人穿著隻會崴了自己的腳。
往上掃著,是華美鮮亮的衣服。惢心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熄滅了,主兒從來不會在失意時,穿這種鮮嫩的顏色。
惢心有些想要流淚,她怎麼還抱著那樣虛無縹緲的希望呢,明明主兒已經被禁足了,是出不得翊坤宮的門的。
她怎麼能因為懼怕慎刑司的磋磨,而想著讓主子冒著危險來見她呢。
其實,就算如懿親自到了這裡,隻怕也效果甚微,大家都知道她並非皇帝的寵妃。
無恩寵,高位也隻是一個擺設罷了。
再往上瞧,是一張與嫻貴妃有幾分相似的臉。
“惢心,彆是把我當作你們主子了。”嬿婉用帕子掩唇,輕輕笑了聲。
“怎麼會呢,炩嬪娘娘。您與我們主兒並不相像。”惢心垂下眼,不想這樣美麗而又富貴的人注視著她的醜陋姿態、她的難堪。
是的。此刻,惢心脫離了眼睛觀察人,反而用心去瞧,嬿婉與如懿隻是麵上略有幾分相似,但是行事方式不同,周遭的氣度也不同。
“惢心,本宮保了。無論她說還是不說,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許對她再用刑。”嬿婉看著惢心身上滲血的傷口,厲聲說。
“誰要是傷了她,就是跟本宮過不去。”嬿婉淡漠的看著兩位精奇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