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連通了兩個人的靈魂,彼此不知道的細節,現在悉數呈現在他們的腦海裡。
進忠有著巨大的怨念,又因為是被嬿婉這個特殊的存在親手所殺死,內心含著巨大的情緒,愛恨交織。
許多不屬於人事的玄奧彙集在二人身上,所以進忠蛻掉了肉體凡胎,靈魂也依然追隨嬿婉左右。
但天地不允許鬼魂存在。進忠的魂魄飛在天上,被天地的排斥漸漸剝奪掉了許多記憶。
譬如,他二人的對拜。
譬如,嬿婉死前念著他的那滴淚。
他隻能記得嬿婉衝他一笑,王蟾勒住他的脖子,嬿婉拔下頭上的金釵,直接戳穿了他的喉嚨。
“你恨我嗎?”
恨。
不恨。
死後的進忠的靈魂,隻能記得臨死前的事情,這是天地間的規矩。
他的恨消解在長久的望著嬿婉。望著這個引得他死,又不肯放過死後的他的壞女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注視中原諒她,有時候因為是嬿婉抱著他送兔子;有時候是因為嬿婉突然提到進忠二字,然後又突然不作聲;有時候是嬿婉神誌不清,一遍遍的罵進忠不中用,怎麼就死了。
他原諒了一次又一次,他永遠無法真的責怪她。
天地不容,所以進忠又一次次的損失了自己原諒的記憶。
他重複在愛恨浸泡之中,這愛意會逐漸填滿他整顆心,擠得恨意都消散了。又因為規則,恨意又會強行回到他的內心。
進忠不停重複著原諒與恨。
他失憶一萬次,重複去恨一萬次,但是又會原諒一萬零一次。
重生回到紫禁城時,進忠的記憶又隻剩下被殺死的那一刻,一些零散模糊的看著嬿婉的印象。
此刻,嬿婉吻他,便補全了他靈魂的缺口。
他全然記起來了。
他從未恨過她。
進忠想起來死後看到的那些白霧,還有海蘭嘴裡噴吐出來的白絲,以及那些逐漸蒙在眾人眼前的迷惘。
他有些急切的想告訴嬿婉,怕她不知道海蘭和如懿的妖法,再受了什麼陰暗算計。
嬿婉瞧他分心,作勢將人一推,進忠便一下子躺倒在榻上。
“你分心,該罰。”嬿婉起身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含在嘴裡。
進忠手腳都軟了,隻能躺在榻上任著嬿婉為所欲為。他的頭墊在一個軟枕邊上,眼睛濕漉漉的,又夾雜著期待。
嬿婉喝了口酒轉過頭,便見到進忠已經乖乖躺好,一副害怕又膽怯的小白兔模樣。
嬿婉的手鉗製住進忠的手腕,滑到他的手指的空隙,扣住進忠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又香又軟的身子壓在進忠的身上。
進忠渾身的火都被嬿婉微涼的嘴唇吸走了,然後是一口微辣的酒順著他的唇進來了,後頭還跟著又濕又滑的舌頭。
進忠酒量不好,本來就容易醉倒,嬿婉又這樣逗弄他。
有嬿婉這個溫柔耐心的好老師,進忠也從傻愣愣變得敏捷。
唇內的舞蹈越跳越激烈,引得汗水迸發,空氣也濕滑。
不知是誰的口腔中下起了一場雨。